“师兄!”
青山门的男弟子滚下了山,女弟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停留在原地又不是,贸然追去又恐有危险。
犹豫了片刻,她急匆匆掉了头,选择从另一侧相对较平缓之处下山。
苏轻月和姜槐序旁观着当年的这一切。
眼见着男弟子滚下了山,苏轻月有些气愤地哼了一声道:“坏事做多了果然会倒霉,活该摔下去,也不知摔死了没。”
“没死。”
身旁传来姜槐序平静的声音,“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苏轻月噤了声。
姜槐序也没有再说话,林子里只剩下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安静片刻,苏轻月忍不住问:“这么说,你认得那人?叫什么程……”
“付年程。”姜槐序接过了话,声音异常冷静,仿若此事与他无关。
可苏轻月扭头看他,却发现他漆黑的眸中涌动着深不可测的暗流。
“付年程……”苏轻月皱了眉,小声念叨着。
脑海中,男弟子的脸逐渐与她见过的某张脸重合,如同恶魔有了具像化的面容。
她止不住打了个冷颤,不妙道:“是他……”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姜槐序的侧脸:“付年程……是如今青山门的掌门……”
带着轻微的疑问语气,她心中却已十分确定。
就是他。
人上了年纪,皮相会变,但骨相基本与年轻时无异。
“嗯。”姜槐序脸上仍没有过多的表情,目光定在虚空处的一个点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轻月竭力回忆着原书中关于姜槐序的种种,她开口问他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换句话说,当年被付年程所害的记忆,并没有丢失,姜槐序都记得,所以两年前他才会救下夏云枕和赵盈,带着目的跟他们二人一道来到青山门。
为的就是报仇。
等等……
苏轻月思绪倏的一跳。
按姜槐序如今的年纪来算,方才所见情景,距今也不过才十几载,可青山门的掌门怎会一下子老去这么多?
“我见到这枚碎镜子的时候,是五十多年前啦!”——陆老太太那日说的话又在苏轻月脑中响起。
难道说……姜槐序儿时这些场景,其真正发生的时间,距今不止十几年了,而是……好几十年?
若是如此,青山门掌门在几十间从青年成为老者,便也合理了;陆老太太五十年前在旧物摊上看到茉莉纹螺钿镜的碎片,也说得通了。
那……姜槐序岂不是……年纪很大了……
苏轻月脸颊上的肌肉不自觉抽了抽:“小槐花……您今年……”
您今年贵庚?
问题还未全部说出来,眼前的景象一转,苏轻月和姜槐序已到了山脚下。
那位青山门的男弟子,也就是如今青山门的掌门,他从山上一路滚至山脚下,也只是受了些轻伤,性命无碍。
女弟子很快找到了他,见他手中还提着那只晕厥的赤狐,正往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她跑上前喊住他:“师兄,师兄!”
他停住脚步,回头,听她道:“放了这只狐狸,好吗?我真的觉得我们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不可能。”男弟子眼神发狠,咬着牙道:“那小的已经丢了,再放了这只大的,想让我白忙活一场?”
他说着转身就走。
女弟子不肯罢休,追了上去:“师兄,我知道你想赢,但赢不是最重要的,你不能为了赢不择手段!”
“不要再说了!”男弟子猛然转身。
他瞪着眼,指了指手中的赤狐,“你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不会比她好。”
女弟子怔住,眼中写满了不敢相信,甚至氤氲着泪水。
他笑了笑,似乎是为自己拿捏住她软弱的性格而感到满意。
“不!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女弟子捏了捏拳头,扑过去扒他的手,试图把狐狸从他手中救下。
这下诧异的是男弟子了。
他似乎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敢为了妖物这般与他对抗。
“你疯了!”他吼道。
“是你疯了……”女弟子在颤抖,“你松手,把它放了!”
男弟子烦极了她这样不饶人。
“行,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真的?”
“嗯,我都听你的。”
“师兄。”女弟子吸了吸鼻子,声音软了下去,“我就知道,你的心还不至于那样坏的。”
他撇开目光,点点头,微不可察地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答应放了它,现在就把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