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更用力抱住他。
“沅沅,我想要。”
他需要她,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
他喜欢轻轻抚摸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既疼痛又甜蜜,那是她曾为自己奋不顾身的证明。
她用亲吻以作回答。
长袖拂过,案上的物品被毫不怜惜扫落在地,衣袍剥落,这不再是他日理万机的案几,只是他疲累之后滋长欢愉的温床。
灼烫的喘息让这个冷冰冰的宫殿有了异于平常的温度。
司沅在叹息中攀上他的肩膀,对他,她总是不吝给予。
一眼钟情的人,是孽缘。
她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他吻着她耳朵,不厌其烦地应着。
一室旖旎,水乳交融。
三日后。
司沅才刚刚用完早膳,便有内侍慌张闯进来。
千秋殿上下原本就极为规矩,再加上这几年她又刻意调教,断不该有这么莽撞的举动。
果然,不等司沅出声,丛丹率先冷下脸,“如何这般失措?”
内侍一怔,白着脸跪下,“娘娘恕罪,实在是事情紧急。”
司沅神色如常,“说。”
“太后带秦王侧妃往宣室殿去了。”
司沅微微颔首,“好,下去吧。”
这个时辰李弘暄还没有下早朝,这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司沅端起茶,漱漱口。
不想刚把茶盏放下,又有宫人进来。
司沅凉凉一笑,今天的千秋殿还真是热闹。
“娘娘,这是太后让奴婢送来的。”
宫人行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捧过头顶。
如果没猜错,这里面一定是关于赵珣死因的,太后敢在这个时候给她,说明一切已十拿九稳。
司沅手沉得抬不起来。
“太后说,娘娘不愿看也是可以理解的,”许是料到司沅会如此迟疑,宫人倒也不觉意外,恭敬道,“太后让奴婢给您留下,待您想看的时候再看。”
先是诬陷前朝皇后,借巫蛊作乱,后残杀成国公,强占其妻,现又毒杀世子,诬陷秦王谋反。
只要现在站出去承认她就是长乐长公主,他定身败名裂!而这帝位,怕也只能坐到今日了!
“太后说不急,她慢慢等您!”宫人将信放在桌上,躬身退了出去。
司沅起身走至铜镜前,仔仔细细望着里面的人,唇角轻扬,如果可以,这是不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
她说这辈子不负赵珣,可是赵珣死后她却跟别的男人缠绵床榻,还为人家生儿育女,偏偏这个男人还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司沅盯着镜中人,缓缓坐下,怀夕上前,为她精心上着花钿。
“娘娘,”丛丹捧来淡蕊茜红的宫纱裙帮她换上。
镜中人霎时明亮鲜活,像一朵盛开的花,一颦一笑美得恰到好处。
如此盛装出席,只为将他拉下马?
司沅冲镜子里自己展颜。
她竟不知,原来自己也能容颜倾城。
视线漫无目的扫过,停在空空的手臂上。
司沅起身,从小屉里拿出那日他送给自己的缠臂金,慢慢戴上。
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
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
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
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
何以致拳拳,缠臂双金环。
此刻,她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故意忽视一众人的惊艳之色,司沅微微颔首,“我们也该走了。”
刚到宣室殿门口,便听得里面议论沸腾。
不难想象,太后将那些真相公布于众会造成如何的影响。
而自己一旦承认他们不顾伦理,他便再无翻身之地。
“娘娘,”丛丹欲言又止。
司沅看她一眼,念念果然是在太后手里。
从早晨收到念念不见的消息,她就有预感,再加上方才宫人笃定的态度,已经毫无悬念了。
群臣激昂的大殿,因为司沅的闯入立刻无声。
高座之上李弘暄一身玄衣斜斜坐着,微眯的眼眸冷彻入骨。殿前太后手拄拐杖,不见往日憔悴,倒是大义灭亲的凌然模样。
离她不远的地上跪着秦王侧妃。
看到司沅的出现,李弘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他们之间明明离得那么远、隔着那么多人,他却只能看到那被阳光晕照得有些模糊的人影子。
看得出来,是为他精心装扮的。
李弘暄垂眸勾唇,纤长浓密的睫毛掩住两汪涌动的湖水。
司沅提步而至,对着太后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