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沅哭了一会儿,心里压抑好像也被眼泪一同冲刷掉。
李弘暄就这么默默瞧着她,司沅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我好像越来越爱哭了,”司沅胡乱擦干眼泪。
“你想不想喝水?”
李弘暄苍白的脸上,有说不出的温柔,“好。”
司沅起身。
借着拿水的档口,她深吸了几口气,顺便平复了下心情。
司沅刚从宫人手里接过小碗,江蓠便走了进来。
“去准备点清粥,顺便传太医。”
江蓠行了一礼,“是。”
司沅捧着小碗重新坐回床沿。
李弘暄就像一个生病的小孩子,十分乖顺,惹人心疼。
一抬眼,紫苏身后跟着太医。
看到李弘暄已醒,一干人全部跪下,“臣等叩见皇上。”
“起吧。”
“谢皇上。”
“你们给他看看吧。”
司沅说着就要让开。
还未起身,便听他道,“你就坐这里。”
司沅瞥他,他倒是神色不变。
司沅暗自吐槽。
紫苏见状接过司沅手里的小碗。
太医们上前,又是诊脉,又是查验伤口、重新换药。
好一番功夫后,天已经大亮。
为首的太医躬身道,“陛下伤口不深,外敷内服,将养月余便无事,只是不可剧烈活动。”
“放心吧,我会看着他的。”
司沅站起身,“辛苦各位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臣等告退。”
太医们躬身一拜,退下。
待目送他们离开,一扭头,李弘暄正笑意盈盈瞧着她。
“怎么了?”
司沅纳闷,摸了摸自个儿的脸。
“没什么,”李弘暄刚要挪位置,不想扯动伤口,痛得倒吸气。
司沅连忙上前,“刚说完不要乱动,你真是——”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疼是真的疼。
司沅便也不忍心再责怪,躺久了是会想要动一动的。
这个她知道。
司沅放软了声音,“你要是躺着不舒服,给我说,我帮你。”
“好,”李弘暄白着脸,回答得倒是干脆。
司沅用丝帕给他擦去汗珠。
用饭、喂药,一圈忙下来,司沅也有些累了。
李弘暄半靠在软垫子上,“你累了,就休息会儿。”
司沅也不勉强,便重新倚在榻上。
不是她不离开,实在是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不能耽搁。
司沅打算一边同他商量,一边靠着歇一歇。
“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最重要的便是登基大典。”
“这么一直住在昭华殿也不行,你说呢?”
李弘暄垂眸,没说话。
知道他在思考,司沅也不出声打扰。
“昭华殿本就是我幼时住的地方,这倒没什么。”
他顿了顿,抬起眼看了过来,“登基大典确实不宜久拖。”
唯一问题,就是他身上的伤。
司沅皱眉。
正说话间,江蓠走了进来,“陛下、公主,宁太妃和豫王殿下来了。”
“传。”
司沅才要下地,却被李弘暄制止。
“你刚歇歇,就靠着吧,他们也不是外人。”
司沅想了想,也是。
只听脚步声逼近。
紧接着宁太妃与李弘佑走了进来。
李弘佑躬身一礼,“臣弟拜见皇兄。”
“坐吧。”
说完,一旁的宫人搬来座椅。
司沅还是站了起来,“太妃,十三哥。”
宁太妃向司沅走来,见她形容憔悴,便让她坐着休息。
几人商量解决眼下要务。
重中之重便是登基大典,未免夜长梦多,便放在后日。
至于国丧,李弘祀与李元璟同一日逝世,丧期二十七天,但尚没谥号。
后宫各处,已在这段时间清理完毕。
虽然李弘暄女眷只有两人,一个正妃魏氏,一个侧妃杜氏,但册封一事却着实有些头疼。
李弘暄未出声,不置可否。
司沅只是托着脑袋,在一旁瞧热闹。
按理说,魏氏是发妻,当皇后是顺理成章的,可——
难不成赶紧给他在各处挑选一些充入后宫?会不会有些草率了?
这么一想,李弘暄还当真是清心寡欲,竟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啧啧啧,不容易!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