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急于一时,”李弘恺淡淡开了口。
有将领上前,“城门外的士兵还在聚集。”
李弘恺慈善的脸上,漾开一个笑容,“燕王殿下都在这里了,他们怎么可能继续负隅顽抗?”
忽而,寒眸一扫,“能招降的招降,不能招降的就杀!”
将士领命而去。
李弘恺这才又道,“燕王无诏返京意欲何为啊?”
李弘暄懒懒睬他一眼,“明知故问。”
李弘恺略略沉吟,似是成竹在胸,“好歹是皇室子嗣,不能草草了事,待明日殿前对簿,落实谋逆之罪才好处置,亦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放了她,”李弘暄嗓音低沉冷冽,“你自始至终想要抓的不就是我吗?”
李弘恺低下头吃吃笑了起来,“这话不假,只是本王答应,有人未必答应。”
“我只要有这一个要求,不要伤害她,剩下的我自会配合你,不然,你就算抓了我亦是无用。”李弘暄苍白的脸上是无尽的冰霜,唯有眼底是一片柔情。
司沅啜泣,“不值得。”
李弘暄面上冰霜悉数融化,“你曾经问我,那位置就那么重要吗?”
他垂眸低笑,“只有那位置能护得了你,可若没了你,我要那位置又有何用?”
“这世上,得我牵挂者唯你一人尔。”
说着,李弘暄抱了抱司沅,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下一世,别再当我妹妹了。”
司沅的心如同被人生生撕裂。
痛得不能呼吸。
下一世?
就连这句话都只字未变。
可李弘暄不知道,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二世了。
司沅亦是抱住他涕泪滂沱。
李弘暄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沅沅,不哭。”
司沅伏在他的怀里,抑制不住地落泪。
李弘恺冷眼看着,摆摆手,“行了,将他们带下去吧。”
话音一落,侍卫们作势要将司沅和李弘暄分开带下去关押。
“沅沅,你要照顾好自己,就算我死了,你也好好活着。”临别之际,李弘暄对着司沅浅浅一笑。
司沅又被带进之前的牢房。
她浑身都痛,只躺在地上,傻愣愣地盯着房顶。
真的无法相信,这一切就如此儿戏地落下帷幕。
司沅如同死尸一动不动躺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
哗啦一声,木门上的铁链重新被打开。
司沅连眼皮都不想抬了。
有狱卒来提她。
毫无意外,司沅被绑到刑架上。
皮鞭一道道落下来,瞬间皮开肉绽。
司沅如被雷劈,痛感直击天灵。
只觉生不如死。
“说,是不是伙同李弘暄一起谋反。”狱卒欺身抬起她耷拉着的脑袋。
司沅蓬头垢面,长发早已散落,此刻又是血又是汗,粘在脸上。
公主一般很少被惩罚,唯有谋逆叛乱能治罪,并且一旦落实谋逆,即刻处死。
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李弘暄,她都不能承认。
司沅无力气挣扎,也不打算挣扎。
“说!”狱卒没了耐心,恶狠狠地甩开她,鞭子如雨密密匝匝落在身上。
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已被血红浸染。
终是昏死了过去。
忽然,浑身如跌入湖。
司沅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她意识点点回来,却依旧昏昏沉沉。
好像有人抓着她的手画押,她拼命想要挣扎,却连动动小指的力气都没有。
司沅费力地睁了睁眼,有刺眼的光亮落入眼底。
“沅沅——”
神智渐渐恢复清明,眸光一点点聚焦,她似乎是躺在地上。
但,这不是那间牢房,也不是那间刑室。
而是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的宫殿。
耳畔还有人在唤她。
司沅想坐起身。
浑身却似散架一般,完全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司沅努力侧眼看去。
离她不远处的人,好像,好像是李弘暄。
认识他这样久,从未见他有过衣衫褴褛的样子,高山之巅的白雪终是跌进泥潭。
唉,到底还是连累他了。
司沅扯了扯嘴角,似是叹息,“我,没事。”
李弘暄明明遍体鳞伤,却依然匍匐在地上一点点向她靠近。
“还真是感人呐——”有人在一旁拊掌笑道。
司沅不用看就知道是白幼蓉。
“李弘暄,你的算盘落空了,”侧面的座位上亦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