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对着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小人只是我们大周千千万万百姓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因为感念燕王殿下为守护大周浴血奋战,以血肉之躯抵御突厥铁骑。所以殿下旧伤复发,小人只想为殿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说完,又深深鞠了一躬。
“大胆!”黄内侍呵斥道,“如此放肆!”
“黄内人,”赵珣依旧歪在椅子上,垂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扳指,低低笑一笑,“又何必如此较真。”
瞧见是赵珣,黄内侍立刻眉开眼笑,“世子说的是。”便不再阻拦。
明珠偏头看去,他依旧未曾抬眼。
但她知道,他在生气。气就气吧,大不了禁足或者睡地板。
明珠回头,紧紧扶住李弘暄。
“我陪你一起。”她亦是动了动嘴。
李弘暄没有抬头,亦没有看她。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那是喉咙最深处发出的一个音节。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她支撑着他,他亦鼓励着她。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终于,到此为止。
她也只能陪到这里,终是放了手。
她感受到他脚底的停滞。
明珠立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懂得那向前迈出的每一步皆是克制与隐忍。
无论在何处,身边有多少人,他始终孑然无依。原来不是他将心藏在雪山之巅,而是他本就为沐雪冰峰,从来他有的只有自己。
下意识的她握住腰间的海棠花。
后续环节,明珠已全无滋味。
“自己走回去。”出了燕王府,赵珣只撂一句话,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孺人你何必——”绿萼欲言又止。
明珠只冲她笑笑,“对不起,连累你了。”
其实这样的处罚,已经很轻了,她刚刚本就在逼赵珣出手。
在场的所有人,谁的话都不及他的管用。
只要他张口,燕王不会再被刁难。
她只是打赌。只不过,她赌赢了。
原来从燕王府到世子府竟然这么远,来的时候不觉得,黄昏时刻的婚礼,回到抚月居已是深更半夜。
未等她回来,阖府上下都已知晓世子命杜孺人禁足一个月。
青栀想问又不敢问,青樱则是一如往常。
禁足已是十日。
期间,赵珣从未踏进抚月居半步。
众人皆道杜孺人彻底失宠了。
元氏时不时的也过来,都只跟她说些闲事。倒是姚乐珊,一天至少来两次,起初还总劝说她去给赵珣认个错,但见明珠始终无动于衷,再来便也只是给她带些稀罕物件。
明珠想,其实就这么一直禁足下去也好,也不用再同任何人虚与委蛇。
夜深了,明珠早就让青栀青樱去休息了。
她只点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只够照亮她的桌案。
一连几日,她都在修补被雨水淋坏的小兔灯,幸好那天及时从雨中拿回来,现下虽不说恢复原模原样,但也八九不离十。
明珠揉了揉早已僵硬的肩膀,站起身,终于松了口气。她取过火折子重新将小兔灯点亮。
好像还是那只小兔灯。真好。
明珠提着灯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四下瞅了瞅,好像还是桂花树上最为合适。
她向着桂花树走去。
踮起脚尖,可是她竟然够不到了,怎么这才几日,这树还长个子了。
明珠轻轻叹口气。
“够不着吗?”
背后响起那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明珠一惊。
转身一看,真的是李弘暄!
明珠又惊又喜,连忙拉着他仔仔细细检查,“你好点了吗?”
李弘暄拿过她手里的灯,帮她挂在刚刚想挂的位置。笑着对她点点头,“你放心。”
他受伤有多严重明珠不会不知道,才十天怎么可能全部恢复,想必只是不想让她担心,“你又何必亲自来这一趟,但凡打发个人托个口信也好。”
说着扯着他的袖子将他拖到凉亭的石凳上坐下。
李弘暄只是微笑着服从。
“你是想让我亲眼看到?”也是,但凡见不到本人,托人说没事才愈加可疑。“过几日龙晶就可以回来了。你有何打算呢?”
“看她吧,她想如何都行。”他那本就不深的笑容渐渐消失,眼里只剩下凝重与沉冷。
“你只想当燕王吗?”这个问题藏了好久,明珠终于问出了口。
“当然不,”他的声音低沉而干脆,语调是一贯的淡然,“我要将所有的全部拿回来。”
他这样坦白是她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