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你在想什么呀?”一个温柔和蔼的声音及时准确地驱散了耶无害的绵绵思絮。
“哦……”耶无类猛地一愣神,又迅速望了望左右,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已走到半山腰之上的一个莲花庵面前。在他身旁,一位年约六十出头的老尼姑正提着水桶看着自己。
“老师太!你走在我的身后,何以知道我在想什么?”
“哈!哈!哈!……”耶无害的一句话竟逗得老尼姑朗朗大笑。
“小施主!你还不知道,老尼从老远就从你走而忘情的步法里看出来!你的脚步是缓慢沉稳而且富有节奏!”
“原来是这样!”耶无害有些惊悟地抬起了头,他认为今天遇到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于是,他紧接着说道:“老师太言之有理!晚生甚是敬服!今日有幸见到您,还望您多多指教!”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尼姑索性放下盛满水的木桶笑道,“老尼最爱做游客们的导游。这终南山的里里外外,一花一木,不说了如指掌,老身我也能历历在目!”
“善哉!善哉!”耶无害高兴地丢下小毛驴脖子上的缰绳,信步向前走着说道,“晚生很想得知一些这里的风情习俗,老师太一定知道不少。传说这儿常有道士成仙,不知您知道几位?”
“哈!哈!哈!”老尼姑大笑着说道,“小施主!你还不知道,要讲我们这山里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不过你放心,你只要听听我们这流传的一首歌谣,你也就不言自明了!”
“有流传的歌谣,这个我最爱听!”耶无害喜不自禁,说道,“您只要说出来一遍,我一定把它记住,而且我还要把它诵读给我的家人和同乡们!”
老尼姑听了,缓缓地点头说道:“小施主如此热情好学,实乃难得!现在就让你听听这山里的传言,我倒要看看你能否过耳不忘。小施主你可要听清了——横卧的秦岭啊,一卧几千年;几千年来如一日,一日山分两个天。人都说它终南山,安乐王孙蔽长安;北国花地酒清池,南国一片死骨滩。王宫华贵乐终南,自此常出道与仙。荷税征收填补山,谁愿去知穷乡难?一命传文必走宫庭间,烽火战争荒南山。待得安宁复造山,凄骨哀号积山边!”
“凄骨哀号积山边!凄骨哀号积山边……我明白了!”耶无害凝神审思着说道,“那一定是穷苦人们的血汗、悲骨和哀怨的堆积,当然更有战乱对他们的伤残和骨肉的积压!”
“不错!小施主果然能深刻理解其意,不愧是风华年少!不过你理解得太具体形象,你还未能真正说出它的本质。”
耶无害听了老尼姑语重心长的话语,禁不住问道:“那它的实质是什么?”
“是民怨沸腾!”
“民怨沸腾!”耶无害瞪大了眼睛。
“对!是民怨沸腾!”老尼姑凝望着远处的山谷说道,“包括死去的和在世的!积怨达到狂热的火喉,天下必乱!……”
“老师太!”耶无害急忙制止老尼姑的评诉,示意她有人前来。
就在这时,一列巡逻兵从他们身后擦肩而过。耶无害和老尼姑不由对视笑了笑,随后,他们便向前走入一片高崖平台处。于是,他们望着对面的山峦,迎风而立着。那呼呼而来的山风把他们的衣襟吹得扬扬洒洒,再合着他们身后把尾巴高高甩起的小驴儿,她一派“吴带当风”的画面!
再看站在老尼姑身边的耶无害,只见他的脑后和额前飘扬着丝丝长发,天然一派英姿勃勃的风立少年!看其模样,决非简单的一名文人秀才。
“唉!有这帮宫庭爪牙们在,我们这把老骨头很少能倾吐内心之话!”
“怎么?难道这山里还有官兵把守?”耶无害望着远去的官兵向老尼姑问道。
“是啊!小施主!”老尼姑喃喃地说道,“这山的里里外外都活动着巡逻士兵!他们不是欺压百姓,就是拿问聚谈国事的人,已有许多人正为此事而被官兵抓去烤问致死。”
“竟有此事?!”耶无害有些愤怒地说道,“岂有此理?他们的正常言论难道说也犯王法?”
“唉!小施主!我看你也是位正人君子,实话告诉你说!我刚才所说的那段词儿并不是这山里的传言,而是我暗地里挥笔作出的诗句,是我的肺腑之言。不知小施主能否将它带出此山?”
耶无害听了,微笑着说道:“请老师太放心,我已将这首诗句铭刻在心。我走到哪,就会把它带到哪!”
“那好!这事就拜托小施主,让我再给你重说一遍!”
“不必!”耶无害抬手制止道,“让我来背诵一遍,请老师太指正!”
“啊?难道你真的能过耳不忘?”老尼姑又惊又喜地说道。
于是,耶无害用手指抹了两下鼻尖,轻轻说道:“试试看吧!横卧的秦岭啊,一卧几千年;几千年来如一日,一日山分两个天。人都说它终南山,安乐王孙蔽长安;北国花地酒清池,南国一片死骨滩。王宫华贵乐终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