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战士看到对岸火光冲天,无不是两眼血红。他们都知道,那里的几百兄弟没机会活下来了。
他们没有人吼叫,都咬紧牙关,奋力的推着打滑的卡车,用肩膀扛着大炮可以着力的地方,任由钢铁深深的陷进肉里,挤破皮肤,让沉重的大炮在简单铺设出的道路上,压着的泥泞,一步步的向阵地靠近。
江面,剩余三艘战舰在头里那艘战舰搁浅的一刻再度对江岸之前目标范围轰击了一遍,这才缓慢的靠近已经有点歪斜,随时有可能倾倒的战舰,在慌乱中,开始拖拽。
江面上这一耽误,炮击倒是停止了。如果牺牲的战士们能够看到,他们会感到自豪的,他们让炮击暂停了,给大炮的架设争取到了时间。
赵力强呼叫江边75炮那里没有回音后,知道阵地恐怕已经不复存现在。他心疼啊,虽然下令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结果,他还是心如刀绞。毕竟他还不到30岁,对牺牲还无法看的那么洒脱。
他连续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愤怒,转头吼道:“给江岸重炮阵地发电,二十分钟内我要听到炮声,江面的敌舰一艘不得放跑,跑一艘让团长李德林提头来见!!”
刘德林此时一身泥泞,大炮已经就位六门,正在紧张的推其余的,不全部就位,他不能开炮,只要开炮,就必须取得绝对的战果,让敌舰没机会反击才行。
正深一脚浅一脚的推着大炮向前上到夯实的毛石阵地上呢。电文到来了。
他在裤子上蹭了把稀泥,拿过一看,转身大吼道:“动作快!!十五分钟全部就位!!我们给对岸的兄弟报仇!!!”
所有战士在这时没有人觉得累,在李德林的吼声中,奋力推拉着,一寸一寸的将大炮推上毛石铺就的阵地。
江面上。石井丸满头包着纱布指挥着,让一艘战舰侧面拉住船身,避免倾斜,一艘让小炮艇拖着钢索,准备从后面递上另一条钢索,将搁浅的战舰拖出。他知龗道,不尽快脱离险境,再有炮击,他毕保倾覆。
李德林率领着几千的战士奋力忙碌。卡车司机也都跳下车,冲进人堆,推着战友的后背,将大炮一门门的就位。
随着一个个就位,诸元设定的吼声传来,三十门150口径的加农炮在赵力强死命令下达十二分钟后,全部就位。
李德林顾不上休息,大吼着:“第一组十门。轰击最后那艘战舰,第二组十门。轰击倒数第二艘拖拽的战舰,第三组五门,轰击侧面已经捆好钢索的战舰,另外五门各自瞄准四艘炮艇给我把它们打下水底!!!”
吼声中,江岸边观测手大吼着将坐标传回,诸元随之快速设定。一声声准备就绪的喊声传来。
李德林站在大炮前面几百米远的一辆卡车上,听到步话机里一个个就位的声音,遂大吼一声:“放!”
随着他的吼声,三十门大炮齐声怒吼,轰的一声。大地震颤,泥浆翻卷,炮弹怒射而出,带着无边的怒火,轰隆隆的飞向了几千米外的敌舰。
“那里还有火炮阵地!!”
“快摘掉钢索!!”
忙碌的日军看不到火光,但炮响他们听到了,紧接着炮弹飞来的隆隆尖啸他们也听到了。在惊慌的喊叫声中,所有炮口开始转向,向炮声传来的方向瞄准。
石井丸听到炮弹飞来的声音,他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这个声音口径至少120,这么大威力的炮弹撕碎甲板轻而易举,再说,他的战舰不用击沉,只要一发炮弹落在侧面,就有可能倾覆。
但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炮弹在他们念头闪现间,呼啸而来,轰的一声巨响,三艘军舰在火光中陡然抬起几米高、
最龗后一艘护卫的战舰在炮弹落下的一刻,已经全速倒车,水花翻卷中,还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就在巨响中被水浪轰然抬起,紧接着钢铁扭曲断裂的声音中,船体,出出现了撕裂。
四发炮弹击中了战舰中心位置,让这艘三百多米的驱逐舰在巨大的撕扯力下,出现了断裂,在船体回落,水的张力作用下,咯吱吱的发出瘆人的断裂声,随之,大量的江水顺着越来越大的裂缝涌入船内,更加速了战舰断裂的过程。
“放救生艇!!”
“弃舰!!”
战舰上不断响起惊慌的吼叫,船员们没有被炸死的一个个没头苍蝇一般的到处乱串,整艘战舰上混乱一片。
舰长东野夫在一名少将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看着即将沉没的战舰,看着水面上挣扎的士兵,嚎叫一声,推开那名少将,拔出手枪,毅然的塞进了嘴里,没等那名少将扑来,砰的一声,饮弹自尽。
这艘他赖以爬升的战舰就这么没了,他相伴多年,看的比自己儿子还珍贵的心爱战舰,就这么毁了,连修复的可能都没了,他无心活着,毅然追随他的战舰而去。
在这艘战舰被击中即将沉没的当口,紧挨着它前面的战舰也在巨浪中倾斜,失去了动力,让江水冲着,慢慢的打横横在了江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