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不能破。”
清风吹拂过衣袍,带来持续不断的猎猎作响声,也带来了身后江南百官们的声声激愤。
姜温韦听着外面逐渐接近的整齐而肃杀的脚步声,左手背在身后,背脊挺立,遥望着远方的天空,轻声呢喃道。
北境不能破,所以他帮太子,没有错。
姜温韦抬步,逆着人群,往外面走去。
身后是齐齐对着秦桓施压的江南百官,身前是铁血肃杀的将军和士兵。
东宫统领方河与镇守江南的小将苏玉泽各自领一队兵马,并排前行,与姜温韦相向而过。
擦肩之时,三人各自有礼颔首。
而后没有片刻停留地,大步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三人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接替。
审讯官姜温韦的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他们的视线都被‘突如其来’的兵将们给吸引了。
“方统领?苏将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去搜……”
“放肆!方河!苏玉泽!太子殿下在此,你们竟胆敢带兵上前,可是要反了不成?!”
“这、这这……大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说不定两位大人都是为了向巡抚被刺杀一事赶来的呢……”
百官们惶恐。
百官们不安。
他们再顾不得什么毒妇不毒妇的,全都下意识地端起架子,斥责着这群兵卒的以下犯上,目无王法,而后团团向穆宏才的方向靠近。
有人还妄图扯起太子的大旗,亦或是用向知同一事来粉饰太平。
而这几人,无不是已有些年纪、都曾经历亦或是亲耳听过十年前大清洗事件的官员。
——他们和穆宏才一样,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与秦桓为敌。
哪怕他们明知自己说出来的话,狗都不信。
可惜,什么用都没有。
姜温韦已经将时间拖得够久了,久到方河苏玉泽与谢碑他们汇合后,统一兵力,筹谋算计,堵死所有逃跑的可能后,再铁马兵戈地闯入筵席。
苏玉泽更是对最后那位官员的说法嗤笑出声。
“得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自欺欺人了。
你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在殿下手下吃干饭的吗?”
“向燕娘的情郎书生和他的家人都是阿根杀的,为的就是挑起向知同父女俩的矛盾。
而阿根的所作所为,则是穆宏才的二女婿、知县从勇毅挑起的。
穆宏才授意他煽风点火,最后就是为了让阿根孤注一掷来找他的旧情人——鱼妙旋,杀了向知同。
就这么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几句话就说得清楚。
其中纠葛手段,我家殿下和先生一眼就看穿了,还用得着这么浪费时间的一一审问?
嗤!要北境官员的破案速度像你们江南官员这般悠闲,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唰——!”
苏玉泽边说边持长枪大刀阔斧地走向这些官员,枪光一凛,瞬时杀掉了一个从后方突刺而来的死士的命。
枪杆落地时,枪刃上连滴血都不沾,只有枪缨飞舞,可见他出枪的速度有多快。
在他不远处还没来得及跑向穆宏才的官员顿时两股战战,一个没留神就崴了脚,四脚朝天地倒了下去。
“咔嚓。”
“啊——!”
一声非常清晰的裂骨声响起,富态的老大人顿时倒在地上,起不来身了。
苏玉泽僵在那儿,眨巴眨巴眼,持着剑,有些无语又有些无辜地看着这人,而后偏过头,对身旁默不作声的方河叽叽喳喳的道。
“你可是看到了的,我可什么都没对他做啊,我带的兵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后面,我自己更是离他十万八千里!
虽然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我了,但我还是想说,这是冤案,是诽谤,是中伤,是污蔑!!
其实我觉得还是他自己吃得太好了的缘故,那么大一个肚子,直挺挺地倒下去,不摔他腰花子摔谁的?怎么能赖我身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真的!
但凡这人去战场上,绝对是死得最快的那一批人,怕是连我手底下最小的小兵都比他厉害!
可我的兵还得靠殿下仁德才能勉强吃饱肚子,这狗官在这儿却能吃得这样富态,哎,这世道可真是不公平……唔!”
方河在一旁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伸出手,啪叽一声捂住了苏玉泽的嘴。
世界清静了。
苏玉泽口中的话突然被打断,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看着伸手捂住他嘴的主人,不满地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狗狗眼,想去掰开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唔……方河……狗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