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儿吓了一跳,有些诧异自己竟然用到了野心一词。
当她再度回望过去,凉平公主的周身便只余温润雅致,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凉平公主忽然笑着回望她:“何故看吾?”
颜水儿一顿,从容轻笑一声:“汝甚美,不忍流连之。”
凉平公主不禁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霎时端庄秀美。
她刚想回话,却不想不远处传来环佩叮当声,两人下意识看去。
是一名绝美的舞姬莲步轻移,走了进来。
她腾挪婉转,身穿吊带衣裙,带子束在胸下,将胸脯托起,敞领露胸,自然地展示体态美。
颜水儿一时间为她大胆的穿着惊讶地张开了嘴。
而后一群如她一般的舞女在众人的惊诧声中相继入场。
红粉披肩半掩,肩背瓷滑的肌肤与优美的线条,随着舞姿与步调若隐若现。
美人们嫣然一笑,翩翩起舞,金臂钏扣在两条白玉胳膊上,颜水儿恍惚间想起了白居易写过一句诗。
——“姑山半峰雪,瑶水一枝莲。”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大雍朝舞女的穿着,虽大胆,却也特殊特定。
不成想,舞动了不过片刻,傅良媛却加入了进去。
颜水儿:“……?”
她看着傅良媛舞姿优美地在前头跳着,舞着,美好得如同山间精灵。
而后众人的耳边便响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歌声。
所有的舞女和傅良媛一起,齐声吟唱了起来。
但歌词却不是现今语言能听得懂的歌词,好似一种晦涩的古语,迎合着这苍老而又古朴的曲调。
这歌谣啊,唱着唱着,竟将情绪感染至了更多的人。
约莫是曾经广为流传却脍炙人口过,宴席上的泰半夫人贵女们竟都会唱。
她们一个接一个,缓缓加入了进去。
有人起舞,有人哼唱,有人弹奏,有人挥毫,有人吹笛,有人抚琴,有人高歌,有人悲鸣。
唱至动情处,傅良媛竟带头脱掉了自己规整的外衫,而其里面穿着的衣裙,除了款式稍有不同,其大胆程度竟是与舞姬们一般无二。
这些姑娘们放声大笑,笑天笑地笑凡尘。
这些女儿们放声高哭,哭花哭雨哭己身。
颜水儿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无法言喻的震撼。
然而更惊奇的事发生了。
越来越多的夫人贵女们都脱掉了外衫。
她们的内里不一而足,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穿着大胆。
她们赤足,她们袒腹,她们露胳膊,露锁骨,露肩,更有人去袒露胸脯,衣领敞开,而观其神情,甚至隐隐以此为荣。
有那么一瞬间,颜水儿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自由的时代。
她忍不住呢喃道:“这、这是……”
“这是大雍开国时曾用来祭祀巫的歌谣,祈祷来年风和雨顺,家国平安,百姓富足,家人康健,是由巫专门教导大家的祭祀之舞。”
或是见她震惊且惑然,一旁凉平公主清冷却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女子特有的优雅与不疾不徐。
“祭祀之舞?”颜水儿回过头,眼含疑惑。
大雍开国之时就这般自由随心吗?
可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灼灼的粉色与纯白相间,落在白日的暖阳里,显得色彩格外绚丽好看。
可是,它将女子的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就连袖口都超出手腕数尺。
颜水儿当时拿到新衣裙的时候特地问过仲绿,夏季的衣裙也是这般包裹严实吗?
仲绿回答她是。
她以为这里是古代,女子但凡有肌肤露出便是伤风败俗,所以才包裹得这般严严实实。
可现在,眼前的这些女子们用一种极其壮丽的方式告诉了她——不,不是的,大雍王朝曾不是这样的。
她们也曾经自由。
女子为悦己而穿衣,肆意地展露身材的曼妙之美。
不用在乎他人的眼光,不用在意他人对自己身材的评判,她们大胆而热烈,她们炽热且真诚。
男子欣赏这样的女子,她们亦喜欢那样的自己。
颜水儿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她好似看到了遥远的夜空中,那瑰丽的星河里一颗颗亮起又熄灭的星。
可即便已经燃烧完最后的光亮,却仍旧不死心地还想要再挣扎一下,将余下的火种传递给下一个还在坚持的生命。
颜水儿的声音有些干涩:“那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凉平公主接过了她的话。
她笑着看向颜水儿:“因为二十年前,帝后的一场变革。”
“帝王性情大变,他不再克己复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