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谢府,谢韫的闺房里,传出阵阵琴音,是一首温柔和缓的《细雨松涛》。 谢彦开听着便觉得不对,谢韫几时有这么好的琴技。遣了韩氏身边的两个丫鬟去,果然揪出了谢韫身边的丫头语琴。 “小姐又跑出去了?”谢彦开问她,语气中满是无奈。 语琴怯怯的不敢答话。 谢韫身边四个丫鬟,倒是各有所长,抚琴作画,女红刺绣,样样都替得了她。 韩氏维护女儿:“要不了多久就要议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必定憋坏了她,趁现在让她出去走走吧。” “不是不让她出门,京城与江南毕竟不同,不能再乱跑了。”谢彦开道。 “无非就是去她那间私塾,也不是乱跑。”韩氏道:“昨日沈夫人来咱们家,你猜她怎么说。” 谢彦开笑道:“两口子跑的那么勤,还能怎么说,看上韫儿了呗。” 韩氏先是默认,后追问道:“你怎么想?” 谢彦开沉吟片刻:“沈家自然是没话说了,人口简单,门第清白,非但他沈家的男人不纳妾,就连他家女婿都不纳妾,真不知道沈明翰怎么做到的。” “单凭这一点,就是凤毛菱角了。”韩氏赞同道。 “沈怀安嘛,倒不是个纨绔,沈家这样的家风也出不了纨绔,我从小看他长大,其实打心里喜欢这孩子,率真活泛, 伶俐通透, ……” “¾()¾, 他家兄弟几个,总得有人打理家业,奉养父母,做个富贵闲人也未必不好。” “好是好,可总要考虑儿孙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这辈子有父兄顾着,将来分支出去,却是旁支了,养不出争气的儿孙,难道代代指望主支维护?”谢彦开道:“人总要自己立得住才行。” 韩氏明白丈夫的顾虑,却又希望女儿能按自己的想法过活,尽管她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谢彦开揽住妻子的肩膀:“毕竟是韫儿一辈子的大事,容我再斟酌斟酌。” …… 孙大武觉得,他的东家这几天总是神游天外,都不好好干活了。 直到木匠铺将两大车桌凳和黑板运过来,才又像回魂儿了似的跑出门去,也不让伙计们卸车,亲自押着车去了东郊胡同。 少年闻讯赶来,整个人都惊呆了,什么情况? 怀安道:“快叫孩子们来搬桌椅!” 孩子们蜂拥而出,卖力的将长桌长凳搬下骡车。 “小心点,不要受伤!”少年不放心的嘱咐着。 怀安急于展现男子汉的力量,亲自跳上骡车去搬黑板,结果黑板太大,一个人实在不好搬。 少年见状跑来帮忙,两人都不是经常干活的,抬着九尺长的黑板,好不容易从骡车上卸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越过重重障碍,抬进书堂中,再让木匠铺的伙计钉在墙上。 “这是个什么?”少年打量着眼前巨大的黑板,好奇的问。 怀安又从车上取来一盒滑石条,当做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朝着孩子们拍拍手:“这是什么字啊?” “人——之——初——”孩子们参差不齐的大声回答。 怀安又捡起一块干布,将书写的痕迹擦掉,解释道:“这块板子可以反复书写,以后王先生在黑板上教学生认字,不必像寻常私塾那样一个一个的教。” “确实是好东西!”王先生从盒子里取出一根滑石条,尝试在黑板上写字,每写下一个字,便会有识字的孩子跟着大声念。 少年感激的说:“真是太谢谢你了!只是无功不受禄……” 怀安摆手道:“我可是有私心的。我的书坊和皂坊里,需要很多识文断字的伙计、账房,他们将来读好了书,我直接过来招工,岂不是很方便。” 少年知道他在找借口,却只是笑笑,没有拆穿。 怀安大致数了数,又道:“女娃竟然比男娃要多。” 少年点点头:“我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呢。起先是女娃免束脩,可依然没有几户人家愿意送女娃来读书的,后来又管一顿中饭,人这才多起来,因为这么大的女孩儿在家里还干不了什么活,有地方吃饭倒给家里省一顿饭钱,不过只怕撑不了多久,她们再大一点,就可以洗衣做饭,照顾弟妹,再大一点,就要嫁为人妇了。” 怀安沉默了,不论 前世还是今生, ▮()_▮, 却没想过,读书是很多孩子求之不得的梦,尤其是女孩子。 他们这种家世,多半很重视女孩儿的教育,两个姐姐都是名副其实的才女,爹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