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惟忠的逼问,薛浩再一次选择无视,惹得满堂的绣衣为之愕然。
这人,太刚了吧?
他们纷纷摇头,敢如此轻视胡惟忠,真是太不知道进退了。不过他们也能理解,薛家灭门一事,早就传遍了体制之内。
这薛浩,还能淡然处之?
于厉越发担忧,胡惟忠不会借机发挥吧?薛浩连夜回薛府的油头,根本经不住审讯。他哪里不知道,昨天他孤身回来,薛浩根本没离开守坟院落。
众人议论,胡惟忠面有怒意,再次喝问道:“薛浩,你莫不是心虚了?”
这一次,他直呼薛浩姓名。
薛浩神色淡然,朝着赵义明抱了抱拳,接着对众人朗声说道:“诸位,我等开的是监察司例会?”
“当然,不是例会是甚?”
“开的正是例会!”
“有何疑惑?”
绣衣们相视一眼,纷纷回应。
薛浩微微一笑,再次问道:“既然是例会,为何还有不相干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不等旁人回应,直勾勾逼视着胡惟忠。他缓步走近对方,上下打量一番,淡淡说道:“此人,莫非也隶属监察司?”
这一次,久久无人回应。
众人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通判刘文理迟疑道:“呃,不是,只不过……”
“既然不是,如何在例会上犬吠?”
不等刘文理说完,薛浩忽然厉声询问,声音在大堂之中回荡。
众人骇得一脸惊愕。
就连赵义明,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色,不过想到薛浩敢对殷庆下手,心里也就有了些许了然。
这样,也算正好了。
他朝着众人摆手,威严的声音响起来:“胡族长,薛绣衣说的不无道理,你且先回家等候,胡通判的事定给你一个公道。”
呼!
胡惟忠暗暗吐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赵义明怎么会护着此人?他心里感到恼火,正要出声为自己争取,抬头瞧见赵义明的神情,心里一下子清明过来了。
是了是了。
他们弄死薛浩,赵义明即便恼怒,也不会为了死人和胡家翻脸。
这道理反过来不也一样?
薛浩弄死胡家人,赵义明恐怕乐得制衡,更何况薛浩明显没那个实力。
想明白这一点,胡惟忠收起心中怒火,沉声回道:“多谢大人,胡某别无所求,只望可以为舍弟报仇。”
到这里,众人反应过来。
这场明争暗斗,居然薛浩棋高一筹?胡惟忠被逼的离开监察司?人都不在,又如何指控薛浩?
“薛浩他,果真不一样了……”于厉心中暗道,也算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此时,薛浩忽然说道:“胡大老爷,怎能因私废公,万一凶手是长生道,咱们怎能因你的私仇乱了谋划。”
长生道泛滥,河西的借口便是谋划。
大棋论。
薛浩这一手将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借用的正是赵义明昨日所说。
果不其然,胡惟忠脸色一沉。他当真没有想到,自己刻意营造的局面,令赵义明即便不偏向胡家,也不愿为了薛浩对付胡家,居然反过来成了薛浩手中之矛。
赵义明也一阵愕然,随即大笑道:“自然不会,胡族长深明大义,岂会罔顾大局!”
谷 “大人,胡某家中有事,先行告退了。”
眼看着胡惟忠抱拳告退,众人啧啧称奇,原以为薛浩回来便要身死,不想居然屡屡令胡家吃瘪。胡惟礼可是通判,就这么折在守坟院落了?
属实令人恍惚。
按理说,二人实力差距悬殊,不该发生这一幕,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众人发散思维,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们想起来,薛浩入城的场景,可是跟在巡御使岳山后面,莫非……
他们将目光投向赵义明。
刘文理目光闪烁,也有这个想法,却又不止这个想法。昨晚长生道的行动,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往日例会,他压根不过来。
他平日守着藏书阁,不参与内斗之事,日子过得何其快活?这次他参加例会,不是为了胡家,也不是薛浩,而是为了昨晚的长生道。
此人曾代理监司,四大通判之一,薛浩入职在藏书阁遇到的老人。
感受到众人目光,赵义明不由脸色一黑,大声说道:“此事调查清楚,绝不可放过凶手。另外,薛绣衣劳苦功高,完成了诸多诡异事件,特提拔为金章绣衣!”
一片哗然。
通判惨案涉事人,不受调查就算了,居然跳级提拔为金章绣衣?
这是什么情况?
不等众人回过神,赵义明忽然又说道:“胡通判惨死,监察司如断一臂,文舟你去请胡族长上任。”
再次一片哗然。
胡惟忠狼狈而退,原以为赵监司容他不得,转眼居然又请为通判?
这又是什么情况?
相熟之人对视,各自约定前去酒楼或府上,互相探讨这一次的监察司例会。
在此之前,他们不敢亲近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