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煞十二门与藏锋阁骑兵携尘而走,提前开启的云顶战场暂时落下了帷幕。
天煞十二门最大的损失莫过于黑白双煞两位门主以及童冲断指。
黑煞门、白煞门上山扎营驻点的门人有十人残存。
三百名全副武装的铜煞门骑兵则展示出了不俗战力与纪律性,尽管所面对的是不讲理的熊罴、强横的飘影、神出鬼没的姜逸尘与冷魅,却仍能较大程度上做到攻守有序,也因此留存下来百八十人,折损马匹偏多,但人员伤亡数尚可接受。
与此相较,藏锋阁那些假扮瓦剌蛮子的七百人马不仅死伤过半,主心骨俞乐更是险些丢了性命,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擎天众六十三人**有四十人丧生。
余下之人能在人数对比如此悬殊的战役中活命,既得归功于他们向死而生的勇气,也得感谢听雨阁与幻月宫的及时相援。
战后个把时辰里,众人帮擎天众丧命成员收尸土葬,为擎天众伤者处理伤口,并留了些时间给他们与往日兄弟最后做了番道别,便一齐迁移往云顶高原上另一处大营过夜安歇。
时至子时。
夜已深。
云层更厚,云气更重。
好在这处大营是扎在高地上的,否则很难说会否有人在陷入沉睡时在厚重云气中喘不过来气,睡死过去。
忙活了大半宿,帮同门的姑娘们清扫完帐篷,做好安顿,领走了守夜时段后,楚山孤终于是找到了机会从女人堆中跑出来透透气。
幻月宫此来百零一人,有百人是姑娘,唯楚山孤是那个一。
其中九成更都是少不更事的黄花大闺女,上一次外夷大战时,要么还在襁褓中,要么还没出生,余下十人在三旬年岁左右,分别负责一队年轻姑娘,楚山孤身在其中久了,虽已慢慢习惯了,可能换个环境,呼吸口新鲜空气,自是极为珍惜。
尽管云气遮挡去不少月光,但已足够楚山孤找着寻老熟人寒暄的去路。
对于涉足江湖时日算不得多、识人更不多的楚山孤而言,此刻云顶高原上他唯一的老熟人就只有一个——近年江湖上凶名远拨颇具传奇色彩的杀手夜枭,他初入江湖时认识的梁蒙兄弟,姜逸尘。
首次代表中州江湖帮派行事时便碰到初涉江湖时的“领路人”,实令人感叹缘分之奇妙。
当楚山孤远远瞧见姜逸尘和冷魅所在的帐篷还未拉上遮帘时,脚步便又轻快了不少。
“辣椒个大头蒜,叫这群孬种给溜了,之后怕得有不少麻烦啊。”
月下,姜逸尘与冷魅一边静赏着这少见的夜月幽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便听得骂骂咧咧的声音随脚步声传来。
姜逸尘本正为冷魅揉肩捶背,听到这声音,手上一僵,不知何处可安放。
然,仅是片刻迟疑,他便定下神来,继续为冷魅做服务。
等到背着缠布怪刀、留着络腮胡、眼神笑眯眯的楚山孤走近,发出了看戏般的惊疑声,姜逸尘仍面不改色地拿手在冷魅肩背上揉捏。
冷魅似是计谋得逞般,颇为满意地微微一笑,这才拍开姜逸尘的手,起身同楚山孤相互见礼,而后挪坐至姜逸尘边上。
相互认识后,楚山孤也不见外,自个寻了处岩块,挥手掸去其上尘土,即大马金刀地坐下,笑呵呵道:“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木讷,也懂得献殷勤啊。”
“应该的应该的。”姜逸尘可不会说今晚他和俞乐一番拼死拼活后,手脚都累得抽筋了,是冷魅帮他按摩了一炷香功夫,才让他感觉活了过来。
为了不让楚山孤就此多言,姜逸尘立马接过对方来时提起的话头,说道:“从战术上来说,楚兄现在追过去,定能在他们精神最为松懈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楚山孤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呸了声,笑骂道:“要能追也该是你去,不,你俩去,想来只要你俩到位,管他们是几百上千号人都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冷魅笑着摆手道:“楚大哥真会说笑。”
姜逸尘则道:“楚兄,咱们已经在天上了,没必要再往天上吹了。”
“好好好,不吹了。”楚山孤从善如流,立马打住,看了眼边上另一顶空帐篷,奇怪道:“对了,那位肆儿姑娘和飘影呢?”
冷魅答道:“去照顾肆儿姐刚收服的阿大了。”
楚山孤道:“阿大,那头大熊?”
姜逸尘接道:“对,他们也是昨夜刚认识的,今天阿大为他们浴血而战,阿大不习惯待大营里,他们只好陪着阿大去外边过夜了。”
“昨夜刚认识?陪着过夜?”楚山孤带着疑问语气强调了遍,随而忙不迭感慨起来,“好家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说来每次同你相见,总觉得很长眼界,上次能一口气碰上四五名十四恶人,还能被东瀛忍众截杀,这回既见识到了飘影那样无可匹敌的悍勇,还有能让熊罴为己而战的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