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稍等,我家大人正在处理公务。”库房外,身着灰色衣裳的小厮脸上陪着笑,可眼神却显得倨傲,明显不将面前的几人放在眼里。
滕大人此前和这位陶大人接触过,京官架子大,看不起地方官,这位连丘大人的面子都不给,更别提他们黔中府衙的官员,吃个闭门羹再正常不过。
徐氏和丘静媛自然不敢置喙,安静的站在最后面等着。
丘怀信眉头微微一皱,他虽是个白身,可因为丘大人的关系,丘怀信在黔中道还从没这般被人冷遇过,再加上此前就知道陶大人和自家父亲有些矛盾,这会面色就有些难看。
“等等吧。”湛非鱼开口,径自在回廊下坐了下来。
小厮嗤了一声,又打量了几人一眼就退到廊庑下守着,至于陶大人什么时候能忙好,他一个下人就不清楚。
风雨声里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徐氏有些迟疑的看向守在门口的小厮,有心想要塞点银子让他再进去通传一声,总不能一直这样干耗着。
但这里却轮不到她一个妇道人家开口,而丘怀信都还在等着,徐氏更不好开口。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今日长见识了!”丘怀信声音不算大,但也足够能门口的小厮听见。
小厮垮着脸,怒火冲冲的看向丘怀信,可想到他的身份,这火气又被压了回去,只是面色更加难看。
湛非鱼眉梢一挑,笑睨着冷着脸的丘怀信,“干他!”
腾大人一口气吸岔了,这会别过头狼狈的咳嗽起来,估计是没想到湛非鱼看着娇俏可爱的,可一说话竟然这般豪横,这简直比纨绔更像纨绔。
丘怀信也愣了一下,这两日不单单是丘大人,连丘夫人都一个劲的叮嘱他日后行走在外要多加注意,不可再像如今这般随心所欲,谨言慎行才是保身之道。
小厮这一次更是怒火中烧,但对上湛非鱼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再想到她的老师乃是顾学士,小厮憋火憋的脸都胀红了,可愣是不敢对湛非鱼恶语相向。
这里还是黔中道,自己顾虑个什么劲,丘怀信朗声笑了起来,大步往门口走了过去,这让站在门前的小厮一惊之后顿时不安起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紧绷、面色发白的小厮,丘怀信高傲的冷哼一声,“究竟是你没有进去回禀还是陶大人故意刁难我们?”
小厮再蠢也知道不能给陶大人招祸,赶忙道:“大人或许已经忙完了,小的这就进去回禀。”
半盏茶不到的时间门再次打开了,小厮这一次不敢狐假虎威了,引着几人往库房里面走了去。
陶大人听到脚步声就放下了手中的公文,但依旧端坐在书案后不曾起身。
“下官拜见大人。”滕大人先一步开口行了一礼,直起身后又项陶大人继续道:“大人,这位小姑娘便是窦氏的女儿,徐氏乃是她的大伯母……”
滕大人介绍了几人的身份,至于何生和石松此刻还在门外守着,徐氏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也都留在外面,何暖倒是进了屋,不过此刻则站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既然是窦氏的嫁妆,不相干的人都下去。”陶大人冷声开口,不悦的目光看向丘怀信和湛非鱼,他们俩一不是朝廷官员,二不是窦氏的血缘至亲,按理说的确没资格留在这里。
丘怀信本就是嚣张的性子,这会更是冷笑一声,“回大人,三房都是女眷,家父不放心这才特意让我过来照看一二,大人若是不满,不妨遣人去布政使司走一趟。”
“丘公子这是拿丘大人压本官?”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陶大人敢给丘怀信一个闭门羹,但真让他和丘大人撕破脸,陶大人也没这个胆子。
黔中道这一亩三分地可是丘家的地盘,得罪了丘家,只怕都没命走出这地界。
丘怀信态度高傲的了冷哼一声,这就是贱皮子,自己以礼相待,他还给自己下马威,这不自己强硬起来,陶大人倒是怂了。
站一旁的湛非鱼一见陶大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眯眼一笑,“回大人,学生本是答应了徐夫人,既然大人认为不妥,学生这就告退。”
这话说的干脆,湛非鱼转身要离开的步伐也利落,角落里站着的何暖也立刻迈步跟了过来,主仆俩二话不说这就真的要离开了。
不说端坐在公案后的陶大人傻眼了,丘怀信和徐氏她们也都愣住了,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湛非鱼还无比强势对丘怀信丢出“干他”两个字,这会她自己倒是怂了,说走就走啊。
滕大人没有开口,只是同情的看了一眼陶大人,这位架子大,明知道这是顾学士的小弟子,丘大人都以礼相待,这位却还端着户部侍郎的架子,想要拿捏一二。
湛非鱼此举可比丘三公子高明多了,丘三公子用丘大人来压人,传出去不单单影响自己的名声,甚至也会影响到丘大人。
可湛非鱼这一退却把陶大人架火上烤了,你说不合规矩,这不人家小姑娘立刻就离开了,半点没有仗势欺人的苗头。
眼瞅着湛非鱼倒腾着小短腿都要出门了,陶大人一口老血差一点吐出来,只能开口道:“湛姑娘请留步,姑娘是陪同丘姑娘一起来的,留下也无妨。”
湛非鱼抬起的小脚又放了下来,转身对着陶大人笑眯眯的问道:“真的合规矩吗?毕竟这是府衙重地,若是传出去了外人还以为我仗着老师的名头胡作非为!”
“湛姑娘多虑了。”陶大人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只是眼神阴沉的骇人,还一个刁钻的小丫头。
吃了个闷亏,陶大人也也不折腾了,先让书吏核实了丘静媛的户籍,让她签字按了手印,这才让人取来了库房的钥匙,一行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