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即便起复了也不足为惧,而且这还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旭儿,昨日那般凶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若心软半分,今日悲恸的就是你的亲人!”清朗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
丘瑾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手摁在杨旭肩膀上,明明只比杨旭大几岁,可看着却稳重多了,“他们既然干谋财害命的勾当,就该知道会有今日的下场,曾经被他们欺压过的人,也曾这般悲苦过,只是无人知晓而已。”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人没死之前都是仗势欺人的地痞无赖,死不足惜。
杨旭回头看着眼神坚定的丘瑾瑜,虽然还是茫然无措,可心里却渐渐安定下来。
“你还我爹的命来!”突然,一个**岁的小姑娘冲着杨旭尖声叫喊着,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来,跌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匕首就向着杨旭这边扑了过来。
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丫头,即便拿着匕首,但对习武多年的杨旭而言却构不成任何威胁,他一个侧身避开后,右手抓住小丫头的手腕,一个反扭就把匕首给夺了下来。
可看着哭的双眼红肿的小丫头,看着她里那刻骨的仇恨,杨旭只感觉夺下来的匕首有千万斤重。
这些地痞无赖再可恨,却也罪不至死,而且他们也有爹娘,也有儿女,也会因为他们的死而痛苦万分。
“你还我爹的命来!”小丫头哽咽着,猛地一巴掌打向杨旭的脸,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避开。
啪的一声,清脆的把掌声响起,杨旭怔怔的看着打人之后蹲在地上呜呜痛哭的小丫头,刚刚坚定下来的心又变得无措起来。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湛非鱼声音不大,冷眼看着茫然的杨旭,冷声质问:“杨旭,你读的兵法呢?几条人命就乱了心,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日后面对千万人之死,还是和你并肩作战的同袍,你又该如何?”
“我”杨旭被骂懵了,他的认知里湛非鱼娇滴滴的,但读书刻苦,这还是杨旭第一次看到疾言厉色的湛非鱼,乌黑的双眼一片冰寒,带着严厉也透着失望。
不等杨旭回答,湛非鱼上前两步看都不看草席上一具一具的尸体,高傲昂着下巴,拿下了风帽,阳光下,发间的多宝钗熠熠生辉,尊贵奢华而高不可攀。
“你们把尸体抬到丘府大门口,是说这些人死于丘老先生之手?”湛非鱼声音清朗,毫不客气的把丘宗羲给拖下水了,“既然如此,为何不报官?”
湛非鱼厉声道:“即便丘老先生德高万众,可杀人偿命,大庆律法可不是摆设,等县令大人升堂之后,若是证据确凿,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你们哭喊几声难道就能为死者申冤?”
不说这些死者亲属如何,围观的路人还有左邻右舍倒是认同的点点头,小姑娘这话说的不错,出了人命案子,为何不报官?
“不是,人不是丘老先生害死的,是他杀的!”扑在地上哭嚎的妇人猛地抬起头,厉声咒骂着,一手更是指向杨旭,“他才是杀人凶手!”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湛非鱼微微歪着头,瞪圆了乌黑的双眼,浓黑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眨动着,“这位婶子你还不如说是丘老先生杀的,就杨旭这黑瘦干巴的样子,看到尸体他都吓懵了,再说他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习武,估计也杀不了这么多人那。”
“他杀不了,可他能指使人杀!”妇人歇斯底里的吼起来,赤红的双眼里满是愤怒和仇恨,似乎要扑上去把杨旭这个杀人凶手给撕的粉碎。
“杀人动机是什么?何时何地杀的人,人证物证还有杀人凶器何在?婶子你红口白舌的就指控杨旭是杀人凶手,那还要官府干什么?”湛非鱼气势强盛,态度更是咄咄逼人的霸道。
“婶子不会是看丘府老的老,小的小,所以抬着尸体来讹诈吧?想来这种事婶子家也经常做,随便讹诈一下,银子就到手了,就苦了被你们欺压的百姓。”
已经有人认出这妇人的身份,此刻低声和身边的人说道:“那不是王赖子的娘,小姑娘这话真没说错,我大姨子家小儿子,不小心撞了王赖子的老娘,就被他家讹去了一两银子!”
地痞无赖最为可恨,沾染了就没法脱身,普通百姓只能忍气吞声外加花钱消灾,否则还能怎么办?
这些无赖十多个人一伙,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逞凶斗狠也不怕,老百姓想过安生日子只能退让。
“那丫头不就是巷子尾胡家的丫头,胡老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说死者为大,可一想到这些作恶多端的地痞无赖们,围观的路人就差说一句死得好。
几个哭嚎的亲属都被问懵了,她们敢对着杨旭耍横,一方面是因为杨旭是杀人凶手,他们心里有股子仇恨,一方面也是杨旭看着好欺负。
可娇滴滴站在众人面前的湛非鱼,这盛气凌人的高傲模样,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给他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冲着湛非鱼撒泼。
“行了,你们也别哭了,哭的我头疼,你们抬着尸体过来不就是想要银子。”湛非鱼嫌恶的皱着眉头,“一家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当丧葬费,谁再来这儿闹事,触我霉头,那我们就去官府,看看是我们杀人偿命,还是你们坑蒙讹诈下大狱!”
八具尸体摆在丘府门口,那就是八百两银子,而此刻哭丧的这些亲属们,纵然有三分是悲痛死者,那余下七分就是为了银子。
真的闹上公堂,又能赔多少银子?
听着哭声小了,湛非鱼表情也松缓下来,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阿暖,你进去拿银子,顺便写个契书,这一百两是看他们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