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懂杨守成的教导,杨旭点点头,可依旧情绪不高,忍不住的问道:“爹,她真那么厉害吗?”
杨旭记得村里妇人有时候会吵嘴打架,为的不过是一把青菜一个鸡蛋,几文钱都能让那些人打的你死我活的,而湛非鱼比自己还矮半个头,她竟然赚了那么多银子。
蛰居多年,杨守成对外界的消息并不清楚,“能让顾学士收为弟子,她必然有过人之处。”
中午时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而精致的摆盘让杨旭几乎怀疑自己这八年来吃的都是猪食。
再看着筷子不停的湛非鱼,是谁说中午不吃的?难道小姑娘都是这般的言而无信?一诺千金的真汉子杨旭低头快速吃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小姑娘计较!
半个时辰后,当看着自己爹扛着的木箱,再看着一旁同样扛了一个大木箱的何生。
而正在打扫空房的何暖快速从箱子抱出一床薄被来铺床,站门口的杨旭已经麻木了,幸好爹生的是儿子,这要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可一想到湛非鱼不同于石头村的那些彪悍粗糙的小姑娘,想到她那白的好像是剥壳鸡蛋的脸,杨旭又感觉娇养一点也正常,男娃子才要糙着养。
堂屋里,手炉已经重新加了银丝炭,湛非鱼一口喝了半杯子水,中午贪嘴多吃了些红焖羊肉,咸的慌。
乍一看湛非鱼是娇滴滴的,和京城那些闺阁千金没什么不同,可看她这喝水的架势,杨老将军不由笑了起来,“你这样倒像是我们武将家的姑娘。”
“老师远在京城,没人管着,所以性子就散漫了。”湛非鱼心虚的笑了起来。
伺候的下人都配备齐全了,可湛非鱼是主子,何暖又以她为主,所以繁文缛节都被湛非鱼给抛弃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既然选择了读书科举,日后即便不讲究这些规矩,也无伤大雅。”杨老将军本就是心性豁达之人,再者湛非鱼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又有顾学士这个老实撑腰,日后会敢在规矩上挑剔她?
反倒是后宅女子,只能仰仗丈夫,日后仰仗儿子,所以一言一行都不敢出格。
“旭儿,进来。”看到打外面经过的杨旭,杨老将军喊了一声,看向湛非鱼道:“旭儿有习武天分,唯独不喜读书。”
杨老将军打算年后送杨旭去私塾,这孩子一心要习武,在读书之事不开窍,和村里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去,独来独往的,杨老将军担心杨旭太过于要强,日后反而会吃大亏。
杨旭绷着脸,目不斜视的无视过一旁的湛非鱼,“爷爷。”
“小鱼,你会读书,不如替老夫教导教导旭儿。”杨老将军同样无视了满脸排斥的杨旭,怎么看都像是没放弃结儿女亲家的心思。
一转头,对上湛非鱼乌黑圆润的双眼,配上她白嫩的包子脸,杨旭纵然绷着脸,可也没办法说出什么狠话来。
“来镶武县之前,我在淮安府逗留了半个月”湛非鱼说起了淮安府的风土人情。
杨旭在石头村长大,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镶武县城,可偌大的县城也就两条街,开了一些柴米油盐的铺子,根本没有淮安府的富饶繁荣。
看着听的入迷的杨旭,湛非鱼说到了正题上,“因为金家使了银子,所以我就被抓到了牢里,而且没经过府衙,直接被狱卒关进去的。”
“你故意的?”杨旭可没忘记之前在院子里,重光一脚把拦路的侍卫甲给踢了出去,她是顾学士的弟子,只要表明了身份,狱卒肯定不敢抓人。
湛非鱼点点头,又喝了半杯水,“你可以猜猜原因。”
关于刘和锋和皇商刘家的事,湛非鱼已经大致说了一下。
杨旭毕竟是杨老将军和杨守成教导大的,即便祖孙三人生活过的困顿又粗糙,可该教的东西都教了,杨旭本身也聪慧。
思考了一下,杨旭皱着眉头盯着湛非鱼,“你故意给刘家下套,想要要挟刘家把无十万两银子交出来!”
湛非鱼点点头,不否认自己的奸诈,“乘隙插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
“三十六计反客为主。”杨旭对兵法熟悉,湛非鱼一开口他便知道。
“为人驱使者为奴,为人尊处者为客,不能立足者为暂客,能立足者为久客,客久而不能主事者为贱客,能主事则可渐握机要,而为主矣。”
湛非鱼看着沉思的杨旭继续道:“银子在刘家,他们便是主,我索要银子,刘家必定会百般拖延,而我以入狱抓住刘家的把柄,便是反客为主。”
杨旭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湛非鱼,读书人都是这么卑鄙吗?可转念一想,她入狱不过是刘家七房仗势欺人,而她不过是将计就计。
“你担心淮安知府会帮着刘家,所以此法还能要挟楚知府。”杨旭想起爷爷年轻时射箭曾一箭双雕,她此举也是如此。
湛非鱼点点头,抬起左手腕,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莲藕般的手臂,而她肤色白,所以手腕上的伤疤清晰可见。
“我以为自己算无遗策,谁知道不过是夜郎自大,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湛非鱼也不隐瞒,把当夜一群黑衣死士包围大牢的事给说了一遍。
杨旭震惊的看着湛非鱼,就连一旁的杨老将军都是面色一变,湛非鱼虽然没有详细描述,可她身边跟着的人都是高手,这样保护之下她都能受伤,足可以知道当日的凶险。
“阿暖他们掩护我杀出了包围,我趁着夜色先逃走了,本以为只要随便找个对方躲上一两个时辰,等天亮了就安全了,可他们竟然会带着擅于追踪的细犬。”
普通的看门狗都凶猛异常,更比用说特意驯养出来的细犬,那都是可以和狼厮杀搏斗的,再看着娇滴滴模样的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