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优栗开门见山地挽住令月胳膊,语气十分激动:“月月,你晚上有事吗?”
令月眼皮微抬:“怎么了?我应该没事了。”她从回房间开始,就一直在挑碎片,曜变天目盏碎片只剩一个收尾,准备等到有时间,去博物馆一趟。
令月自己对文物是没什么兴趣的,这样的珍品捐还是献给博物馆更好。
这样想着,就听宋优栗兴致勃勃地说:“我想请你吃宵夜!”
令月:???
看出她的疑惑,宋优栗嘟了嘟嘴:“我已经研究过了,马路对面就是一条小吃街,但是我一个女孩子,晚上去,吃的不多又害怕,令月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我全包!”
令月没做声,宋优栗一颗心七上八下,殷切地看着她:“行不行~行不行嘛~”
令月终于点头:“好吧。”
宋优栗瞬间满血复活:“那我回房间收拾一下,你也整理整理,我们八点出发!”
令月点头,看着她乐滋滋的离开,不禁摇头失笑,她一个人待在房间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出去转转。
“那我呢?”
桌面上,白色布偶小老虎抱起一块没归位的黑色瓷片,慢吞吞地运到曜变天目盏碎片里。
从它熟练的举动可以看出,它已经运送了不少次。
令月拉开椅子,坐上去,听到君君的声音,不禁笑了起来:“我带你一起去啊。”
君君兴致冲冲地盯着她的手指,令月视线在分开的瓷片堆上逡巡几次,白皙的指尖点上一片。
小老虎立刻伸出前肢,将碎片运到曜变天目盏里,她们就这么一来一往,没一会儿,成堆的碎瓷片已经捡挑完成。
华灯初上,夜幕低垂。
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走出房间,戴着口罩眼镜和帽子,混入人流大军。
他转身拐入巷道,冷不丁听见一道幽怨的声音,经纪人冷眼看着他:“你终于来了……”
男人猛地后退半步,上上下下打量女人,黑眼圈堪比大熊猫,浑身散发的怨气比女鬼还深重。
“你、你吓死我!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男人抱怨着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过于消瘦的脸,惨白惨白,正是许鹤。
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经纪人更像鬼,还是他更像。
经纪人听见这句话,止不住的心头发冷。
她这些年付出,就算是对一条狗,狗也会对她甩尾巴,眼前人看见她这副不人不鬼的状态,连句安抚都没说,张口就是谩骂,不禁让她怀疑起来,自己做这么多还有意义吗?
思考间,许鹤已经气恼出声:“你愣着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经纪人漠然地扫了眼:“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还是面谈好。”
许鹤被她这一眼看得,没由来生出一股邪火:“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态度?”
他没想到,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自己几乎可以称得上暴怒,任谁也没想到,堂堂顶流会和经纪人在乌漆嘛黑的小巷子里爆发争吵。
最后以他失败告终,经纪人一通谩骂,说他不长脑子,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还敢往令月身边凑!
将他最近的热搜送到眼前,最后,这次争吵以双方两败俱伤告休,许鹤冲出巷子,一头扎进人流里!
他边走边骂,不知道多少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一片黑漆漆,昏黄的路灯在冷风中摇摇摆摆。
和刚才繁华的小吃街,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对比。
这时,许鹤才惊觉自己冲动,不知为何,一股凉意爬上脊背,叫他腿肚子发软,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肩头三盏灯,似乎映照着主人的心境,开始摇摇晃晃,明灭不定。
“砰”地一声。
许鹤警惕地扭头,一团黑影蹭地一下跑到对面,站在居民楼后窗的防盗网上,灯光下,露出真面目。
一只灰色斑纹的狸花猫。
他这才放下心来,又觉得自己刚才一惊一乍的样子实在是太丢脸,恼怒地咒骂起来。
“什么破猫,也敢吓老子!有机会剥了你的皮!”
他并不知道,自己肩头的一盏灯,因为刚才的转身,已经熄灭。
民间常说,人是阳间的生灵,身上有阳气,阳气汇聚成三盏灯,百鬼不侵。此时熄灭一盏,阳气大败,机缘巧合,或许就会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他骂了几句,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一股凉风缠过脖颈,又轻轻离去。
许鹤这下也不怕了,扭过头破口大骂:“谁特么——”
声音戛然而止。
他飞快后退几步,终于看清眼前人的样子,脸皮活像树皮一样皱巴巴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皮包骨头,干瘦干瘦。
他瞪着浑浊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