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丽莎又等了一天, 道格还是没有回来。
临近傍晚,她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一套自己的礼服。
——一件柔白的、缀满“宝石”和精致蕾丝的礼裙。
特丽莎自己很少穿礼裙,这还是之前别人送她的。礼裙上的宝石早就被特丽莎扣下来换钱用掉了,好在裙子还没丢。
她把个别几处明显的、不得不缀宝石的地方缀了宝石, 其他地方则用次一些的琉璃替代。
她缝补的手艺一般, 但好在粗粗看上去, 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反正就穿一天。
特丽莎这么想着,换上礼裙,在镜子前调整自己的仪态。
半晌,她觉得满意了, 又取出一副长手套,遮住自己手。
她对着镜子缓缓转了几圈,确保没什么疏漏, 换下衣服,匆匆离开。
莫多老板已在约定的地方等她, 见她过来,松了口气,特丽莎钻进他准备好的马车,在马车内换好衣服。
特丽莎整好头发, 钻出马车站定, 微昂着下巴问莫多,“还行吗?”
莫多围着她转了一圈, 让她稍微缩些肩膀。特丽莎依言照做。
“请您等我一下。”言罢, 莫多老板像只皮球一样飞快的滚向距离不远的旅馆。不多时, 又如皮球一般气喘吁吁的滚回来。
他将手里的兔毛披肩递给特丽莎, “天冷, 您穿这个能好受点。”
特丽莎谢过莫多的好意, 将披肩穿上。
马车载着特丽莎,在逐渐昏沉的霞光里,一路往圆塔行去。
等到圆塔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尽。
照明的路灯次第亮起,各式各样华美的马车有序的停在围墙之外。衣装阔绰,服饰华丽的老爷夫人们从马车上下来,骄矜的往圆塔内走。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骄傲。
空气中浮动着各样的香水气息,特丽莎随着人群往里走,都被熏得蹙了下眉头。
身边不时有赴宴的宾客小声的赞叹,似乎领主府内,一颗杂草都比外面的精贵。
特丽莎快速打量了一下建筑的方位和大体的布置,猜测可能布有防御装置的地方。
引路的侍从很快将他们带到圆塔正门。
查验过众人的邀请函后,特丽莎其他人一样,缓步迈入圆塔。
长排的华丽吊灯将宽阔的长廊照得亮如白昼,棋格样的地板光可鉴人,金造的雄鹰雕像分列两排,沉默的审视着来客。
赴宴的宾客被引到了装修更加华美的宴会厅。
潺潺的音乐流淌,转桌上供应了许多精美的小食。
无人约束,矜持了没多久,相熟的商人们便小簇小簇的聚集着寒暄起来。
特丽莎找了个无人注意的地方,一边等,一边观察往来的宾客。
只是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有主人家来。
又坐了会儿,眼角余光中有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向自己走来,特丽莎当即起身,往厅外走去。
她出来得巧,视线越过侍从的肩头,刚好看到转角处一闪而过的熟悉的高大身影。
特丽莎顿了一下,往那个方向追去。只是刚刚迈步,便被侍从抬臂拦住。
“抱歉,女士,”侍从面露歉色,“那边是贵族的宴厅,您不能过去。”
特丽莎挑了挑眉头,往道格消失的转角又看了一眼,矜傲地瞥了一眼侍从,冷哼一声,提裙走回宴厅。
如果同时有两个宴场,那么领主晚些出现似乎也很正常。
特丽莎没想到的是,作为宴会的主人,领主干脆就没出现。
随着时间的流逝,宾客很快由起先的兴致勃勃变得忐忑,目光也有意无意的瞥向门口。
焦急的宾客诘责过几次侍从后,一个身材瘦长的灰发男人终于在众人越来越烦躁的目光中从外走来。
尤莱亚。
几乎是这个男人迈步进来的时候,特丽莎便将这个男人和印象中那几句单薄的描述对应起来。
她没等到道格拿回去的画像,先一步见到了尤莱亚本人。
似乎是有所察觉,隔着广阔的大厅和茫茫的人海,男人转头向她的方向,含笑微微颔首致意。
明明是个礼貌的微笑,但就像是长着尖刺的毛虫毫无预兆的掉落到手背上,让特丽莎一下子警惕起来。
尤莱亚阔步走到厅台之上,他两手合十拍了拍,本就关注他一举一动的大厅很快便随着他的动作安静下来。
“各位,圆塔今日迎来了新的客人……”
无非是些冠冕堂皇的欢迎词。赞扬了在场富商对于利兹的贡献后,鼓励他们继续为利兹发光发热。
直到最后,他道:“为了表彰诸位的奉献,也为了弥补诸位等待良久的歉意,领主特意嘱我,带大家去看看她的珍藏。”
尤莱亚展开双臂,“相信我,那将是诸君毕生所见之珍奇。”
灰发的男人眨了眨眼,放低了声音,意有所指,“以往这些只展示给贵族。”
宴会厅里,气氛小范围的热烈起来。
有自认身份比旁人更高贵的富商向尤莱亚搭话,尤莱亚安抚了几句,嘱侍从将人带出。
宴厅里的宾客有序的向外行去,特丽莎没等到最后,随着大流往外走。
灰发的男人站在门口,见到特丽莎,礼貌的结束与他人的寒暄,伸手拦住特丽莎。
“女士,”他道,“请等一下。”
特丽莎往前后看看,笑了一下疑惑问道:“阁下有何要事?”
尤莱亚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摊平往前让,“请别紧张,女士,请随我来,只是有些话想与您单独说。”
特丽莎略迟疑了下,抿抿唇欣然答应。
尤莱亚引着她,往人流相反的方向行去,特丽莎回眸望了一眼人流行进的方向。
“女士,您似乎并不在邀请的名单之上。”尤莱亚边往楼上走边道。
人流的喧嚣离他们越来越远,空气中只余鞋跟撞击地板的清脆嗒嗒声。
特丽莎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