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段采访的音频一经放出, 这个男生连带着和他同行的其他四个驴友立刻被冠上了撒谎、自私自利、打肿脸充胖子、没有社会责任感等各种难听的称号。
那个年月互联网才刚刚兴起,在相关法律还不算太健全的时代,那五个到雾山探险的驴友在新闻播出后, 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些比较激愤的网友甚至直接对他们进行了人肉搜索, 查到了这五个驴友的单位、学校甚至是家庭住址, 对他们大肆辱骂, 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
他们不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任,贸然闯入不对游客开放的雾山,并且占用了公共资源的确有错, 可温溪岚经过深入调查发现, 这件事情当中的确也存在不少疑点。
其中最让温溪岚关注的一点就是, 这五个相约前往雾山探险的驴友, 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提到曾经爬上过雾山, 并且在雾山山顶看到了一座城隍庙。
一个人这么说, 可能是撒谎、打肿脸充胖子, 可是当参与这次登山的五个人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每个人都这么说, 是不是有可能意味着这其中另有隐情。
温溪岚问出的那个问题, 明夏没有回答, 因为她知道温溪岚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情,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得到什么答案。
果不其然,温溪岚又继续道:“更巧合的是, 去年年末我们辗转找到当年接受采访的那位姓吴的驴友, 再提起当年那桩旧事时, 你猜他是什么反应?”
明夏想了想, 道:“他改口了。”
温溪岚的眼睛猛地睁大, 呆愣了许久后才语带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他不光改口了,而且改得十分彻底,说自己当年太过年轻气盛,对大自然缺乏应有的敬畏之心,只是为了一时的面子才会说自己看到了城隍庙。”
“实际上,和同伴走散之后,他就放弃了上山的念头,一直在山脚下徘徊,试图找到离开雾山的路,可当时雾气实在太大,他找了许久也未能找到出路,便放弃了。”
“身上带着的食物和水本来就不多,全部吃完之后,没能找到出路的他身体里的热量快速流失,然后就失去了记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明夏听完没什么太大反应,只道:“既然你都已经找到他了,想必也已经找过剩下的那四个人了吧。”
温溪岚点头,坦然承认道:“对,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跟你说的。”
“当年因为被人肉搜索,这五个人里除了那位吴先生,其他的四位都更换了联系方式并且搬了家,我们辗转找了很久,最终也只找到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在听我们提及当年雾山发生的那件事情时,与最先被我们找到的那位吴先生的反应如出一辙,全部推翻了当年到过雾山山顶,在山顶看到过城隍庙的说法,甚至就连说辞都大差不差。”
温溪岚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我们查了他们这些年的行动轨迹和社交平台并无任何联系,我简直都要以为这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了。”
安静地听温溪岚讲完有关雾山的传闻,明夏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温溪岚仔细想了想,还真想到一些刚才被自己忽略掉的事情。
“哦对了,我之所以会派人查这件事情,是因为当年那五个到雾山探险的驴友所描述的城隍庙非常具体,我们根据他们的描述,结合历史上的资料,尝试着复原出了那座城隍庙的草图。”
“不过因为没有具体的数据和参考,大部分素材都是通过口述,所以可能不太准,只能做个简单的参考,图纸我带来了,你要看看吗?”
见明夏点头,温溪岚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文件夹取出,递到了明夏面前。
此时温溪岚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天穹县雾山这座城隍庙十有八九就是明夏要找的那座城隍庙。
而在此行出发之前,冠云道长曾给明夏看过许多年前由当地天师所书的天穹县地方志,上面就有现在的雾山、也是当年的隐仙山上坐落着的那座城隍庙的手绘图。
图纸上所绘制的虽然与冠云道长给她看过的那张图纸上的城隍庙细节上有很多不同,但总体无论是结构还是庙内的布置,甚至于就连庙外的那棵足需五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树的位置都大差不差。
“这图纸完全是根据那五个驴友描述画出来的吗?”明夏询问道。
温溪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是,但也不完全是,我们还采访了本地一些村民,但是奇怪的是……”
仔细回想了之前为了绘制这张图纸在走访村民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温溪岚将印象比较深刻的几点缓缓道来。
“因为根据记载,雾山山顶上那座城隍庙已经荒废多年,所以我们最开始选择的采访目标大部分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可是这些老人却对于城隍庙的事情讳莫如深。”
“大部分都不愿意提及太多,要么是说已经不记得了,要么会在我们问及城隍庙时,反应非常敏感,有些脾气暴躁的老人甚至不等我们问完就将我们赶了出来。”
因为走访的过程中,温溪岚是全程参与的,所以对于这些事情印象相当深刻,她回忆着,举例子道:“但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一个名叫陶阿姐的阿婆。”
“那位阿婆在听闻我们想要了解城隍庙的事情后,表现得非常开心,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我们听不懂的天穹话,正当我们找来天穹县的本地人给我们做翻译的时候,阿婆的家人刚好回来了。”
“从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