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陈某虽算不得什么君子,但向来直言无讳。”
“陈公子字斟句酌的样子,倒让妾身想起了一些往事呢。”
“哦?”
“那还是妾身刚入道不久时的事了。”
出乎意料的是,白素对陈渊言语中敲打视若无睹。
反倒是露出了一副追忆的神色。
“彼时妾身刚刚修炼出一些灵智,更未褪骨化形。只身存些许微不足道的神通,略知一点幻化之道。却整天自得其乐,洋洋自得。”
“然后呢?”
“那段日子,妾身整日都在入道的竹林中闲晃。时间久了,就开始遇到一些赶考的书生。”
“凡俗世界的仕途大考?”
“是的,那林中有一座快塌了的山神庙,每每有考生入夜藉此安歇时,妾身就会幻作各种女子对其戏耍捉弄一番。当真是有意思的很……”
白素越讲神情越飘忽,似乎整个人都再次回到了那些夜晚当中。
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也仿佛开始倒映出往昔那寒夜小庙中升起的篝火。
其神色不似作伪,不由得让陈渊来了一丝丝的兴致。
“许多人尚且心无约法,而妾身生于荒野,又晓得什么是敬畏?所以当年也曾起过一些害命的心思。”
“那白道友害了几人?不会数不清了吧。”
“当年妾身所遇考生不计其数,但也就害过十几人而已。那些……都是一些妾身看不过去的色之恶鬼罢了。”
“白道友这话就不对了,若不是道友撩拨人性在先,岂能眼见什么色之恶鬼?况且彼时道友一小小蛇妖,又哪有什么资格替天行道。”
“呵……陈公子,你……”
“嗯?”
白素突然一副喟叹不已,且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禁让陈渊微微一怔。
“陈公子你与当年那人,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哦?何人?”
“一个烂好人。”
“不是提前埋伏好等待惩治道友的修士?”
“非也,同样是一赶考的书生罢了。甚至在前面交谈时候得知其是个命运多舛、郁郁半生,只盼这次大考后一鸣惊人的可怜人。”
“那道友又作何反应?”
“还能是什么反应……当时妾身只觉这道理煞是刺耳,于是便恼羞成怒,直接取了那人的性命。然而,却不想因此惹上了一场天大的麻烦。甚至妾身困守蛮荒,都与此人有关。”
“如此说来,这能让道友近乎拥有不死之身的竹林,实则等于一方囚笼?”
“不错!妾身原本生在烽火州,当年狼狈逃进蛮荒便与此事有关。而且若不是遇到这方与妾身道韵极为契合的竹林,恐怕早已化作一捧黄土了。”
“竟有这等事,那既然如此,莫不是白道友当年所杀的那书生背后有什么想象不到的靠山?”
“此事……一言难尽。但总之,如今已是妾身最后的机会,接下来若能得到公子相助,那妾身必能打破桎梏,真正拥有大修士之力!而公子,亦能得到说不尽的好处!”
白素说到这里,突然转过身目光炯炯的望着陈渊。
眼中有无尽的期盼与恳求之色。
而此时二人几乎贴身而立,白素身上那馥馥幽香如绕指彩蝶一般,氤氲萦绕着陈渊的鼻间。
那旖旎的氛围,不由得让陈渊心尖一荡。
这一刻,白素清澈的目光满是祈盼。
仿佛那亭亭玉立的邻家少女一般,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是双修吗?这倒也……”
陈渊摸了摸鼻子。
满脸难为情的样子。
“陈公子请自重!妾身以关乎性命的大事相付,公子怎能做如此之想?”
“在下失言,随便问问的……嗯,具体究竟是何事,还望白道友不吝细说?”
“具体就是……”
那白素看了陈渊一眼。
然后定了定神,就开始缓缓讲述了起来。
只是之前那种气氛,却早已被陈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一言打破。
导致接下来的话讲起来时多多少少有些干涩。
……
原来,这白素在彻底化形后很久都一直留在烽火州。
甚至一路修炼到了灵犀初期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