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已经梳洗完了,他乘坐着马车来到宰府。
宰府是丞相王绾和他;大小属官处理事务;地方。丞相是百官之首,作为河内郡郡守;陈长述职;地方就是这里,再三天之中陈长要将河内郡一年内发生;大小事情都仔细记录在此。
等到这些事物都记录完了之后,皇帝才会抽出几个时辰来接待一下他,再问一问郡内发生;一些事情。
王绾和陈长是老相识了,先前王绾还是治粟内史;时候,陈长就在王绾;手下做农官,二人如今都已经是白发苍苍;年纪了,一时再见故旧都颇有些唏嘘。
在按照惯例述职完之后,王绾还和陈长又多聊了几句。
“丞相,下臣是第一次来述职,以往也从未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在考察各地郡守时都会问些什么问题呢?臣早些准备,也好准备;更周全一些。”陈长颇为担忧;询问王绾。
王绾笑着告诉陈长:“陛下十分欣赏你,虽说你先前从未见过陛下,可你能当上郡守却是陛下亲手批准;,你不必担心陛下会为难你。”
陈长有心想要再问一问陛下为何会欣赏他,可王绾已经在忙其他;政务了,陈长也不好再开口。
只能忧心忡忡;离开宰府。
好在陈长身边;小官吏给他想了一个主意。
“冯腾前郡守家就在咸阳,您可以上门拜访他,顺便问一问您所担忧;事情啊。”
陈场大喜,连忙提着年礼去拜访冯腾。
冯腾临近年关也正在家中休息,他调回咸阳之后就又进了军营,现在担任一军副将,隔三差五;就能回到家中,和妻儿父母同享天伦之乐十分自在,脸上;笑容都多了,和当初在河内郡担任郡守时;严肃模样几乎判若两人。
听到了陈长;担忧之后,冯腾认真想了想,取出纸笔来写下整整两页纸;问题,递给陈长。
“陛下一向就只问这些问题,主要是税赋和赵地遗民安定这两个方面;问题,不会询问偏门;事务,你大可以将心放回肚中。”
这下陈长才将一直提着;心安安稳稳;放下来,又仔细背了两日“陛下面试题”,直到第三日,咸阳宫中才传来陛下传唤他;消息。
陈长看着宫中巍峨;亭台楼阁,以及遍地都是;全副武装;甲士,当看到在一众巍峨;大殿之中也格外突出;这一座宫殿之后,心下了然,这便是大秦;统治者秦始皇嬴政所在;咸阳殿了。
跟在宦官身后穿过长长;走廊;时候,陈长低眉顺眼,心中直打鼓,不由幻想起始皇帝会是什么模样。
一定是十分威严吧。
只希望千万不要为难自己。
陈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祈祷可别出什么事情,让他顺顺利利;应付完这场君臣对话,平平安安回到河内郡。
宦官将陈长送到内殿门外,示意陈长自己进去。
陈长低着头,头都不敢抬一下,低着;眼睛看到了高台以及高台上垂落;一节玄黑色帝袍后就“啪嗒”一下跪在了地上。
“臣河内郡郡守陈长,叩见陛下。”
高坐在高台之上;嬴政玩味;看着台阶下趴着头不敢抬头看他;陈长,指尖有一拍没一拍地叩着桌案。
没想到第一个发现他真实身份;竟然会是这老头。
嬴政心想,他倒是要当面问一问。
是什么让我女儿也称呼你为大才?
凭你年纪大,凭你长得矮?
“起来吧。”
跪在地上;陈长耳边清晰;传来身在上位;帝王敲击桌面;声音,陈长只觉得那一声一声;敲击声仿佛敲;不是他桌面,而是他陈长脆弱;心脏。
仿佛过了一年那么长,陈长才听到了一声熟悉;“起来吧”。
……等等,熟悉;声音?
陈长下意识抬起了头,看向了坐在上位;帝王。
熟悉;脸出现在陈长瞳孔中,一股强烈;刺激顺着双眼冲进了大脑。
“啪嗒!”
一声比刚才更加清脆;膝盖和地面撞击;声音响起。
陈长跪在地上,浑身抖;仿佛筛子一样,脸色刷一下白;彻底,豆大;冷汗从鬓角往下滴。
他哭丧着脸,声音颤抖。
“臣……臣……臣万死!”
嬴政心中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畅快感,他轻咳一声,努力将自己高高扬起;嘴角压下去。
“怎么,不过一月未见,你就不认识朕了?”
陈长脑子里一片空白,听到嬴政;询问之后更是笑;比哭;难看。
“臣真不知道您就是陛下啊……臣万死……”陈长翻来覆去只会重复“臣万死”三个字。
得了,先前他背;滚瓜烂熟;述职表是彻底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陈长觉得他也用不到了。
陈长依稀记得,先前他还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