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种情况叫多此一举。
就好比周防尊的行为。
怕小孩肚子不舒服被草薙出云发现,为了以防万一,他用升温过头的手心去贴小孩的肚皮,让冰过的肚子能暖和起来。
接着还手动热了杯水,冷热交替,于是当天晚上吃完饭的鸣寺肚子就开始难受起来。
草薙出云用脚趾头猜都能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小孩吃了些什么,他把周防尊狠狠说教一顿,转过头想去训斥犬山鸣寺,看到小孩苍白的脸蛋又于心不忍。
“出云……”
其实这点难受根本算不上什么,就好比被蚊虫叮咬的程度。但在得到被人放在手心呵护关心的感觉,鸣寺在心里想的是,再难受点也可以。
可他也不想挨骂,于是就装得可怜巴巴些,见草薙出云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躲过一劫。
“你心里一定在想的是不用挨骂了对吧。”
被窝暖得刚刚好,甚至有些惬意,犬山鸣寺阖上眼,反射性应了句对。
“但我们家的家训是一视同仁。”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犬山鸣寺小小的身体僵住,装作若无其事缩进被窝,像只毛毛虫蜷缩在被窝里。反复琢磨草薙出云说的家训,他缓缓挪出头。
“骗人,哪里来的家训。”
“我刚定下。”草薙出云气得干瞪眼:“不行吗?”
将不行两个字往回咽,犬山鸣寺低下眉眼顺从道:“可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被草薙出云整整训了半个小时,到最后就是一副左耳进右耳出,昏昏欲睡的样子。
草薙出云讲得口干舌燥,转头看到已经睡得香甜的小孩无奈摇头,将露在外头的小手放进被子里头,压了压被子。
这一觉犬山鸣寺睡得很不踏实,他做了一个许久不曾梦到过的梦。
可能是草薙出云的念叨,也可能是突如其来的情绪脆弱的原因,他梦到了曾经的熟悉面孔,她也曾经这么唠叨过他。
他坐在神龛上,受到村民的供奉。
有人发现了他,但是那人不怕他,反而从此以后每天都会过来找他,教给了他许多人类的新奇事物,还喜欢总是做些奇怪的食物给他。
再后来,时光荏苒,有一群人上了山里,听了那群人的话后,他们走了。
临走前她曾许诺一定会回来找他,只是百年过去了,他仍旧孤独一人,守着荒芜的村庄,望着愈发凄凉的山林,等不到故人归。
十束多多良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鸣寺的房间听到门内传来小声呓语,他以为是小孩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便推开门进去。
十束多多良一直以为鸣寺是个坚强的孩子,性格虽然有些别扭。自从来到了吠舞罗,他没见到小孩哭过或者是露过受伤的表情,除了被草薙出云收掉草莓冰沙感到委屈的时候。
他走到了床边,小孩皱着眉头,手不停挥舞 ,嘴里不断喊着不要走,眼角淌过几滴泪。
十束握紧鸣寺的手掌,轻声说:“我不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小孩这么脆弱的样子,想到之前和草薙的猜测。
可能是梦到逝世的双亲了吧,联想到之前的猜测,十束抚着床上小孩柔软的发型,似乎是感受到了手掌的温暖,他静下来了些。
梦里。
犬山鸣寺的梦对象换成了吠舞罗,他越来越觉得他们很像以前的村庄,都一样包容他。与刚开始打算一走了之的心情的不同,但他又矛盾这些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犹如百年前的村庄。
这场梦对于他来说很短暂,对外面的人却很漫长。
当他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整个吠舞罗担忧的眼神,鸣寺差点从床上蹦起,屋里堆满站在床前盯着你看的人不是一般的惊悚。
十束多多良看到他醒来后喜极而泣:“你感觉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
他能有什么事?鸣寺奇怪,将心里所想的一并问出来。
松开抱住他的手臂,鸣寺看着十束的眼睛,眼底是散不去的担忧。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犬山鸣寺想起,他梦到村庄的时候,都会沉睡很久,上一次是睡了十几年。
他是妖怪,生命看不到尽头,十几年对他来说弹指一挥间。
他当然不能跟十束多多良他们这样解释。犬山鸣寺从床上爬起来,在他们面前蹦得老高。草薙出云看得心惊,怕他不小心把床蹦塌了还把自己摔了,一把按住了他。
“你安分点。”
犬山鸣寺插腰,“你看,我怎么会有事?!”
草薙出云点点头,“那就好,我去给小林老师回个消息,说你明天就能去上课了。”
……
犬山鸣寺默然,在众目睽睽下缓缓拉上被子,闭上双眼,皱着小脸,捂着肚子。
“我觉得还要一段时间我才能离开床。”
行云流水的一连贯动作让草薙出云蠢蠢欲动,准备给他进行个爱的教育。
虽然小孩说了身体没有事情,但草薙出云依旧放心不下,在吃完午饭后就带他去医院进行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医院里,草薙出云去排队挂号,嘱咐小孩不要到处走动,就在原地等着他回来。
鸣寺乖巧的点了点头,在草薙出云离开不到十分钟到时候,罕见地遇到了前几天的见过面的熟人。
“礼司!”
看见不远处的人,小孩抬手打了个招呼,对于帮助过他或者对他抱有善意的人短时间内他基本不会忘记。
宗像礼司抬眸,一个眼熟的小孩朝着他跑来,他弯下腰也跟他打了打招呼。他对小孩挺有好感,毕竟赤组里能好好说话的人都没几个。
“你怎么在这里?是生病了吗?”
“出云带我来的。”犬山鸣寺垫了后跟,不满地往前踢了踢,他不太喜欢被独自留下的感觉,在等待的期间能找到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