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亲当作是好友的人类。
甚至于为了她,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出现在这个村子外,进行彻夜的等待。
十年前,年仅八岁的杀生丸站在父亲身后, 注视着父亲伟岸的身影,稚嫩的声音问着他无法理解的问题:“为什么要等一晚上?”
犬大将回头, 侧目看他:“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
杀生丸从父亲的语气中听出无奈。
父亲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个世界上还有父亲办不到的事情吗?
他问:“为什么要等她?”
“……我问了她一个问题, 一直在等待她再次出现,能够给出我答案。”风扬起犬大将高高束起的银色马尾, 也将他的话吹散在风中。
杀生丸仰头,无法理解父亲对于人类好友的执念。
时间长了,这份执念渐渐的成为了他的。
能被父亲承认的人类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长时间被他好奇着。
时至今日, 他见到了。
被父亲所承认的人类巫女,被父亲形容为拥有高尚品格的人类女人, 甚至于将她放到和自己平等高度的位置相处。
他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为本就清冷的面庞增添了几分阴柔之美,冷金色的瞳注视着正在与人战斗的巫女。
属于妖怪的强大视力, 让他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战况中巫女的情况。
她的状况很不好, 上身纯白的巫女服被大片大片的鲜红浸染,右眼受伤无法视物,仅剩左眼的琥珀色眼瞳中是能够凝结一切的冰冷, 持刀的衣袖破损露出整个白皙的手臂,纤瘦的手臂上微微拱起的肌肉匀称,这是常年来锻炼体术, 才能够拥有的属于女性强健之美的体魄。
此刻她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 在半空中扬起一道妖冶的弧度, 最终化为血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土地上, 被地面快速吸收吞噬。
如此严重的伤口也没有让巫女停下一丝一毫的攻击动作,她不要命的往上冲,挥舞着手中的柴刀攻击对面拥有四只手的强健少年。
杀生丸见过这个少年,在他十年前跟父亲来到村子外等待巫女的时候,他见过他。
他也是村子里的人,很强,那些村民似乎很害怕他。
巫女为什么要舍命的攻击他?
一阵风席卷着村子里的味道拂过杀生丸,他微不可闻的怔了一下,冷金色的瞳侧目看向不远处的村子。
很浓重的血腥味。
村子里恐怕已经没有活人了。
所以巫女才如此震怒,不要命的攻击。
在持久的对战中,身为女性体力的问题逐渐暴露,她渐渐的感到力不从心,提刀攻击的动作也逐渐变的缓慢。
她喘着粗气,嘴角的血滴滴嗒嗒的往下流。
马上就要被少年逼入绝境了。
杀生丸尖锐的指尖微动,清冷隽秀的面孔上依旧是冷漠的面无表情。
他内心闪过纠结。
巫女快要不行了,要出手吗?
要帮助正在战场无法脱身的父亲,让他和他的友人见上最后一面吗?
或许见到这样的巫女,父亲会用天生牙救她,让她能够继续存留于世。
如果不出手的话,父亲的执念将会变成遗憾,对于杀生丸所敬重的父亲而言将会成为他的愧疚。
父亲对于人类总是抱有善意。
这在杀生丸看来是软弱的情感,他不喜欢父亲对人类的优待,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近乎永久的生命,却总是去关注如蚂蚁一般的弱小存在。
就如同现在正在苦苦战斗挣扎的巫女。
太弱了。
很脆弱,稍微不注意就会消散的存在。
父亲为什么会承认她的友人身份?
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她都是与父亲不对等的存在,是走在路上都不会被他杀生丸注意到的弱小生命。
猛地,杀生丸心里浮现出恼怒的情绪。
无他,只是父亲的友人让他很是失望。
戟的尖深深刺入津岛杏心脏下方的位置,噗嗤一声深入血肉的声音,一片冰凉与内里温热的血肉接触,津岛杏控制不住的“呜哇”张嘴吐出一口血。
她手中的柴刀砍在了两面宿傩的肩膀上,少年离她离得极近,衣襟前本就被血浸染的衣料再度被染透。
两面宿傩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脸上浮现出类似于不悦的表情。
还没完,津岛杏一手抓住他戟的戟柱,用的力气极大,阻止他将深入她血肉的武器抽出。
另一只拿着柴刀咒具的手抬起,刀锋从他肩膀处的血肉抽出,带出一片喷洒的血液,随即转变方向向他的脖子挥砍而去,却在接触到他脖颈皮肤时猛然失了力气,那抹锐利堪堪停在他脖颈小麦色的皮肤处,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津岛杏不甘心,满心绝望。
冰冷的琥珀瞳被悲恸浸满。
为什么?
明明就差一点了。
她调动全身的力气,却被心脏下方的伤口疼的使不上力,全身上下的感观都在逐渐消失,大脑被疼痛占满,手指连动一下都要十分费力。
就只能如此了吗?
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她不甘……
不甘心就这样无法达成目的的死掉。
两面宿傩就安静的站在她面前,平时满是恶劣表情的脸上此时什么也没有,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不攻击也不说话。
重伤的身上血哗啦啦的流。
津岛杏右眼已经完全废了,仅剩的左眼视线也在逐渐的模糊。
她手臂用力,再次调动全身的力气,却依旧失败。
身体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了,连呼吸都变得极为痛苦,几个小时的激烈战斗,不要命的进行攻击的反噬在此刻终于出现,要不是两面宿傩的武器支撑着她,她现在恐怕已经瘫在地上了。
两面宿傩开口:“要死了?”
津岛杏在心里嗤笑,她掀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