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 我第一次当着征十郎的面喊出了他的名字,然而事实上,当时的我之所以有勇气这么叫出来, 完全是迫于形势。
人在压力之下, 总是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我在无意之间伤害了征十郎的感情,亟需给予他补偿, 而能让他满意的补偿只有那么一项,我自然得依照他的心愿, 以便自己能得到他的原谅。
可说到底,“能做到”和“善于做”,它们从根本上就不是一回事!
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巨大得就好像“八百米测试能及格”和“八百米测试及格很轻松”之间的差别!
是绝对不能被人、也不可以被人忽视的存在!
所以在处理好“征十郎生气了”这项SSS级的紧急突发事件后, 第二天一早我便决定反本还原,重新启用最常用的“赤司君”。
虽然当时征十郎说的是“以后都要用在心里的叫法叫他”,但是如果我真的不乐意的话,征十郎那么体贴的人,他也不可能逼我!
对吧!
从家到学校,一路上我都在不断地给自己进行着心理建设,以至于中途路过了便利店忘了进去。
最后还是我走到校门口,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这才想起自己连早餐都没有买。
重新返回便利店的时候, 炙手可热的肉包已经卖完了。
已经能认出我的店员跟我说, 下一笼肉包得等到七点半。
这个噩耗意味着我如果想吃上一口肉包,还得再等二十分钟。
虽然是自身原因导致的损失,可这忽然多出的时间成本还是让我感到了些微的气闷。
算了, 不吃了。大不了明天再早起过来。
我自认倒霉, 忍不住鼓了鼓脸颊, 噔噔噔地踏出便利店,又噔噔噔地爬上教学楼,每一步都能听出我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好。
来到教室门口,门是关着的,门上的一小片玻璃透出明亮的灯光。
意识到征十郎可能更早到了教室,我瞬间就不气了,甚至不饿了。
不过这个时候,篮球部的训练已经开始了吧?征十郎应该不在才对。
我悄悄拉动教室门,打开一条缝,探进去半个脑袋。
很好。
教室里的灯已经被打开了,但征十郎不在。
“呼……”我松了口气。
明明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坏事,我却还是有种主动失约欺骗他人的心虚。
“早上好啊!须王!”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
我被吓得一惊,又因为想要看清来人,我忽然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以右腿为轴,脚踝以上的身体都从前往后拧了过来。
事实证明,想要在这种扭曲的姿势下保持安定,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至少对于我而言,显然为时尚早。
“喂!”
“须王?!”
那人,又或者说,那两个人也被我的过度反应吓到了。
我看见他们同时惊慌伸出的手,但很可惜,没一个人能抓住我。
我失去了平衡,后脑勺和后背“砰”的一声砸在了教室门板上。
“嘶——!”
好疼!
我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了地上。
后脑勺和后背还算好,真正让我直冒冷汗的疼痛是从脚踝蹿上来的,细细密密宛如针扎的痛感让我的头皮都仿佛在隐隐的发麻。
千万不要是把脚扭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脚踝上,极轻极轻地往下一摁。
嗷——!!!
谁能想到居然疼得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须王你没事吧?!”
其中一个人靠过来,我看清她的脸,是一之谷。
而另一个,我抬起头——居然没看见,只好又把下巴抬了抬,这回看清了——是绿间。
“好像有事……”我气若游丝。
“对不起啊,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的……”一之谷十分愧疚。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分神了,不怪你。”我抓住一之谷伸过来的手,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倒吸冷气。
“谢谢,真的不怪你,别太在意。”
换做平时我肯定不会被这么轻易吓到,更不可能碰到比我晚来这么多的一之谷。
可偏偏今天似乎格外特殊,一之谷也不知道我站在教室外面,是因为心虚想要暂时躲开征十郎的缘故。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脚踝上的疼痛不仅一丝一毫都没被缓解,反而还有了加重的迹象。
“绿间,来搭把手!”
眼下我完全使不上力,一之谷一个人扶不起我,她当即往后瞪去。
被突然点名的绿间愣了一下,随后他推了推眼镜,闪烁的眼镜镜片后,墨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这关我什么事”的被麻烦到的情绪。
然而大概还是有看在同学情分和一之谷开口提了要求的面子上,绿间真太郎走过来将我搀扶了起来。
由于脚踝的疼痛已经严重到了难以令我忽略的地步,一之谷和我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医务室外等老师来帮忙检查一下。
全程绿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带着点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我和一之谷。
不过生无可恋归生无可恋,绿间却并没有径直离开。
虽然的确是个不喜欢多管别人闲事的人,但说到底都是个三观正常的初中生,还不至于见到同学受伤或者趴在冷冰冰的教室里睡觉,对此表现得完全无动于衷。
“绿间君,你没去训练了吗?”
我发现他身上穿着的还是篮球部的运动服。
“我当然在训练。”
说到这个,绿间的眉峰便蹙了起来。
撞到我摔倒还要求来帮忙,显然耽误到了他训练。
“那还真是对不起……”我真情实感地对他道歉,然后又道谢,“谢谢你愿意帮忙。”
“就当日行一善积德。”
绿间凉凉地瞥了我和一之谷一眼。
“话说绿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