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管喊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宫人进来, 给小皇帝更衣。
苏和玉仍在纱账后的龙床上,隔着薄薄的纱账,看着小皇帝略有些慌急的更衣束。
此次听到应琛的消息, 陛下不像是那日在御花园的情意绵绵, 反而有些紧张惶恐。
虽然知道是有自己留宿寝殿的原因, 但苏和玉见着陛下的神色,却看不出陛下如传闻那般,对摄政王有着另类心思;
倒像是身为摄政王的应琛,对陛下行为不矩,甚至……存诱惑之心。
沐言打理完,便跟着林总管匆匆往书房赶。
进到殿内,应琛身边的宫人正将折子放在小皇帝的书桌上,沐言蓦然想起,昨天散朝后自己琢磨苏和玉的事情, 将应琛整理好等待自己御批的奏折都忘到了一边。
看起来应琛不像是发现自己把苏和玉拦了回来,还让人侍寝了。
沐言乱蹦了一路的心脏稍稍平稳了些,漂亮的眉眼被约束着没有流露过多的情绪,但被舔的软红的嘴唇却泄露了心底还未完全消散的紧张;
走过应琛身边时, 沐言刻意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小步子略显凌乱地绕到书桌后, 翻了一下奏折, 语气是惯有的骄矜;
“什么折子这么急, 清早便来找朕。”
应琛十分自然地走到了沐言的身侧,既是小皇帝并未传唤,也没同意。
指骨清晰的手取了一本折子, 摊在沐言面前。
“赈灾拨粮的折子, 丰州灾情严重, 州内府衙的米粮已空,需陛下下旨拨粮过去。”
沐言听及内容,也不敢耽误,玉润的手将朱笔取了下来。
只是这次沐言批奏之时,不像上次那样埋头批‘准奏’两个字,而是略仔细地将奏折的内容看了一遍。
还是不能偷懒,不然自己到时候又不知道怎么时候将关键人物弄走了。
应琛看着小皇帝不像从前那样随手批准,神色并无变化,也无不耐,安静地等小皇帝看完。
沐言看了一遍,确认折子上并没有和剧情重要人物有关的事,只是赈灾的内容,便御笔落款‘准奏’两字;
应琛欲将批好的折子取回,但长臂伸出动作,如同要将小皇帝揽入怀中;
沐言悬着的心本就一直未完全卸下,突然凑近的压迫感,让他骤然僵硬在座椅中;
不是他不想躲,而是这椅子靠背圈着,身前又是书桌,几乎牢牢将他围在了座位上。
应琛扫了一眼小皇帝薄红精致的耳廓,顺延往下,是单薄蜿蜒的脊背,每一寸都精致得不可方物。
在这样的目光和距离下,沐言呼吸都不畅了,几乎是将字迹未干的折子推到应琛手里;
眼尾颤得像是被风吹起的落叶似的。
“已经批好了,你、你赶快拿走……”
应琛握住了折子,身体却未撤回去,反倒低头凑到小皇帝颈间,嗅闻了一下,鼻尖几乎上抵到颈间的肌肤;
如同嗅闻猎物踪迹的猎手。
“陛下的味道似乎有些变了。”
“什……什么味道?”
沐言嫣红的唇肉微张,有些讶异和茫然。
他不太喜欢宫里太过张扬浓重的熏香,来这里不久便将熏香的环节都省去了。
应琛不会是说自己身上脏吧?
沐言自己也举起袖子,鼻尖凑过去轻蹭了下,喃喃道;
“没什么味道啊……”
应琛却没有接话,抬起眼睫往内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沐言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一把拉住了应琛的袖子,似乎是怕他跑了;
“是、是你来得这么早,朕还没沐浴就来见你了。”
应琛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凭借味道?!
小皇帝心虚时,原就轻软的嗓音更加绵腻,撒娇一般,十分勾人;
两人此时半搂半抱,还拉着衣袖的姿势,也早就超过了君臣之礼。
应琛却似浑然未觉;
在小皇帝别扭得眼眸漫起水雾,白嫩的指尖都染上粉意时,才微微后退,站到了合适的距离。
奏折已经批了,应琛请的圣旨已经写好并盖好了玺印,应当要告辞了;
沐言却有点纠结。
他想问问应琛苏和玉的事情,但又没想好怎样说服应琛把苏和玉留在京城,甚至在他手下办事;
而且苏和玉现在还衣衫不整地被自己藏在寝殿内……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
应琛突然开口道;
“这次雪灾灾情严重,正是用人之际,微臣想要向陛下借用一个人。”
沐言:“谁?”
“苏和玉。”
应琛注视着小皇帝;
“苏状元的殿试中写到防灾,微臣见其见解颇丰,也许此次雪灾之事能有助益。”
简直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沐言眼眸一亮,眉眼都生动起来,像是生怕应琛后悔一般,立马攥紧了朱笔;
“朕这就拟旨!”
“陛下别急。”
应琛握住小皇帝抬笔的手腕,眸色深暗。
“如今丰州灾情最为严重,微臣原本打算亲自前往视察,无奈朝内事务众多,分身乏术。”
“微臣是想,让苏状元辛苦些,前往丰州视察灾情,替陛下赈灾。”
沐言清雪般的眼眸呆愣了一下,执笔的手悬在空中。
虽然不去利州了,但得去丰州,那苏和玉还是不能呆在京城?
可应琛让苏和玉去丰州,是代替他去视察灾情,是不是就等于将苏和玉拉到他自己的阵营了?
这和剧情也算是大差不差。
应琛细细打量,见陛下脸上些许纠结,却未见不舍。
沐言抿了抿唇瓣,漂亮滴眼睫扬起;
“你来说,朕来写吧。”
这算是应下了应琛的请求。
应琛挽起了袖子;
“臣为陛下磨墨。”
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沐言一字一字的写好,等声音渐落,沐言也停了笔。
刚转头,就看到应琛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仿佛看了很久,有点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