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余烬打算写传记文学。
传记,记载人物生平事迹,要求“真、信、活”。其事迹选取不能是流水账,要有典型性,才能反映出记载对象的人物特征与精神。传记文学,则比传记多了虚拟创作,人物更加鲜明,情节更加具备感染力。
席余烬一步步开发了精神力,让他清晰回忆起上辈子在地球看过的著作,所以“真实”这方面不用担心。
要选择什么人物,写对方的什么事迹,则需要更仔细地思考。
传记文学不仅反映出传主的事迹,也会反映出作者的态度。例如写一位才子,有人以他作品为主线,每一篇都细细品鉴,一位博学多识的文人形象俨然于纸上;有人写他风流轶事,最后还死于相关疾病,读者自然认为他不过是历史的小丑。
席余烬自然是写正面人物,可是描写对象却不太好挑选。
他想到上辈子知名传记,《人类群星闪耀时》。它记载了历史上数个重要时刻,并且放大了个人的决定因素,“滑铁卢的一分钟”直接葬送了拿破仑的胜利,“南极的斗争”成就了探险家英勇悲壮的一生。鲜明的英雄人文色彩让读者心潮澎湃,每每读来,都会被那些伟大历史人物的恒心与勇气所震撼,然后立志成为寂寂历史长河中的明星,简直是最大号的心灵鸡汤。
席余烬想学习前辈,挑了几个名人来写,却发现写不下去。
因为上辈子唯物史观的观念根深蒂固。若一味放大个人的对历史的决定因素,称赞某个人在历史上力挽狂澜,一人扶大厦之将倾,感染力是有了,可怎么写都不对味。
想写更平凡、更重要的人……
岁月无情流逝,会有群星闪耀,也会有太阳照常升起。
……
过了几天,席余烬终于写完了,立刻发给了星盗。
《真假豪门》在大量打赏下来到最后一集。此时席余烬已经获得12万多的尘砂。
读者交流频道则不断有生物抢占通道,对着大众输出。
“为什么!到了结局作者就不能让主角开心一点吗!我的心好痛啊呜呜呜呜。”
“写得太好看了,畅快地哭了一晚,所有人都在追逐名利,可所有人都得不到想要的,唯有我得到了痛快。我赚大了,谢谢作者。”
“星梵肯定拒绝了黎沉对吧,爱情已经不重要了,让他自由自在做个律师,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好吗?”
“星梵肯定和黎沉在一起了,作者都暗示得那么明显。星梵已经失去那么多了,让他获得一份圆满的爱情不好吗?”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读者才使我怒火倍增,主角就不配吃点好的吗,我@#$(已掉线)”
“你这种读者根本不懂爱的伟大,换你那种做法小说就没逻辑他俩就崩人设了@#$(已掉线)”
它来了它来了,狗血小说必备的争吵环节!
一部分读者希望主角过得爽一点,他们也能看得快乐一点,看到这种结局简直两眼一黑;另一部分读者则注重情绪的输出,主角过得越惨,他们越能痛快地哭出来,事后还要哭诉一句“主角好可怜啊”。
宇宙读者生理上对痛苦的阈值很高,更倾向读那些折磨精神的虐文,大众市场上也是虐文较多。读者交流频道内,“支持星梵黎沉在一起”的声量逐渐压倒另一方。
那些“星梵别理男人搞事业”的读者只能气得血压飙升,气呼呼地去找下一篇文章,结果听了开头,就知道结局又是主角受尽委屈,牺牲自我,成全他人。
虽然、虽然他们因为生气,情绪波动极大,精神混乱缓解了……
可是还是好气啊怎么回事!
一篇他们想要的文都找不出来,宇宙文坛完蛋了!
对于这种结果,席余烬有些发懵。
他深知狗血文受众和爽文受众不重合,一开始就没想过写打脸。
星梵揭开真面目,不是为了虐渣,是为了使情绪达到高/潮。星梵的结局留白,不是为了暗示爱情结局,是为了维持文章沉郁的基调,读来才会后劲十足。
在他的地球常识里,爽文难道不是发展完备的一条分支吗?爽文读者去找爽文标签看就好了。
席余烬的宇宙知识,都是从电台和垃圾堆里得知的。但所有常识不会全写在课本上。
这里的爽文发展难道遭受了什么意外?
在离这里更远、更热闹的地方,是不是有他不知道的、更精彩的事?
好想去宇宙深处探险啊!
席余烬将挡住他的垃圾拨开一个小口,远处五颜六色的群星闪耀,宛若一颗颗遗落的宝石。
“请大家注意,淘星协会联合朗读节目,即将播出,有意向的读者可转至频道XX-XXXX……”
“请大家注意,淘星协会……”
收音机突然传出另外的声音。
星盗组织为了宣传,竟然调大功率,强行覆盖新堤电台的信号。
新堤电台只能骂骂咧咧地找别的频率播出。
这样一来,好不容易聚集的新堤电台听众们又流失了一点。等新堤电台找到新频率,听众留存率只剩20%。
“我们的听众也需要缓解精神力。”年长的长笛人长叹八声,“不怪他们……”
一位长笛人心情酸楚地点开其他频率,发现都被星盗蛮横地覆盖了。提高信号功率可要耗费不少能源,星盗真是下了血本。
“大家好,这里是好梦电台,希望这次联合朗读,能为大家带来愉快的精神体验……”
“是我们的同族!”
听见熟悉的声音,长笛人感觉心都快碎了。
同族什么时候能自由?同族在那边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他们什么时候能团圆?
“这次联合朗读的作品,创作者是来自蓝星的余烬……”
余烬。
当初在众多星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