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将要塌陷下来的黑云,倾盆的大雨,烦人的警笛声, 以及自己的粗重的喘息声。
腰间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腰腹处已经模糊一片, 隐隐可以看见内里鲜红的脏器和森白的骨头。
他的大脑在眩晕, 逐渐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身上的力气也在疾速流失, 他跌坐在小巷深处, 无力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真是久违了啊,这样弱小的时候。
琴酒费力地抬起一只手,用模糊的视线尽力看清手上的老茧。
……居然不是吗?
是老鼠?
不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响, 越来越近, Top Killer确定现在的处境。
……真的是梦吗?
他有些恍惚地想, 如果这是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一些,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啪嗒。”
是水花轻轻溅起的声音,还有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即将死去的凶兽也是凶兽,银发杀手仿佛回光返照一样,举·枪·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叮的一声脆响,子弹居然被弹开了。
琴酒:……
就是被弹开了, 被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屏障弹开了。
来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曳地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对方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个白得有些病气的下巴, 以及一条坠着一颗红色异形宝石的精致耳坠。
“居然还活着吗?”
是一个男人, 或者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他的声音很好听,又莫名带着一股凉气,渗人心脾。
“既然还活着……”
披着黑色斗篷的青年朝倚坐在斑驳墙壁上的银发杀手抬起手,森白与青红的光从他手心里散溢出来,极为不科学地组成了一个深奥的魔法阵。
在视线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琴酒听到他说:“那便救一救吧。”
……
叮铃铃。
琴酒刷地睁开了眼睛,尚有一丝惺忪睡意的绿眼睛像狼一样锐利,不过一两秒就彻底清醒了。
他的手机在枕边震动着,大众的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
是伏特加。
“大哥,我到门口了!”
琴酒有些恍惚地想起了今天有一个交接情报的任务需要他亲自去一趟,伏特加接到他的命令,一早就过来待命了。
“嗯。”
他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毫不留恋地从温暖的被褥里坐起身,下床洗漱穿衣,全程不到三分钟。
接到人后,伏特加一踩油门,黑色的保时捷356A旋风似的冲了出去。
琴酒靠着座椅,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实际上他在回想昨晚的梦。
他自认不是一个想象力特别丰富的人,他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从来就没有过关于魔法的幻想,他又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
更何况……
那真的是梦吗?
梦里的境况似乎有些熟悉……
琴酒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在即将到达交易地点的时候,他猛的睁开眼睛,冷不丁地问道:“伏特加,上个月我去美国交换情报,任务完成后,是谁接应的我?”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伏特加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惊讶不解地说:“上个月?不是……大哥您自己回来的吗?没有人接应您啊。”
琴酒偏头看他,眼神锐利非常:“你确定?”
伏特加吓了一跳,立刻又认真回想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大哥,确实是您自己回来的,没有人接应您。”
他记得很清楚,美国那次任务大哥连他都没带,没几天就自己回来了,组织里也没有安排接应的人。
是……怎么了吗?
脸色微变的琴酒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下车。
伏特加立刻跟着下车,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交接任务顺利完成了,伏特加从后备箱里拿出裹尸袋,去处理后面的尸体。
琴酒靠着保时捷,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心情抽。
——那不是梦。
他十分确定,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就发生在上个月。
而他忘记了,今天之前都没有为此产生一点怀疑。
……不。
琴酒丢开才燃了一小节的香烟,一脚碾灭了它。
是那个人令他忘记了,而他又不知道因为什么重新想起来了。
魔法……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腹,这里曾经遭受了致命的重伤,现在却一点痕迹都找不到,普通的医疗做不到,组织的科技也做不到。
所以,真的是魔法。
琴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跳微微加快,他似乎无意间触及到了一个很可能从未有人踏及的世界。
美国吗?
……
“相柳先生,这就是您的大胆想法吗?”
汐汐简直叹为观止。
她的搭档,今天凌晨五点才融合了马甲卡进入任务世界,进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集大数据找琴酒的安全屋。接着一间一间地找过去,兜头给人家来了一个梦魇魔法,为这位霉从天降的银发杀手织了一个梦。最后又找到人家的专属司机,给他也下了一个魔法。
一整套下来行云流水,碰瓷就是这么丝滑。
给自己换了一对精灵翅膀的汐汐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相柳先生,您一开始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什么改变了您?”
她犹记得,第一个世界的相柳先生对重要人物们避之不及,要不是任务需要,他是绝对不会昧着良心去骗中原中也和江户川乱步的。
但是从第二个世界开始,她的搭档就变了。
先是碰瓷夏油杰,接着又和五条悟合作骗脑花,发刀子的动作也是那么的流畅,丝毫不见之前绝不发刀的坚定。
怎么,中原中也不能刀,夏油杰和五条悟就可以随便刀了?
所以,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我的搭档!
左耳坠着异形宝石耳坠的俊美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