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头发梳好了。
虽然已经回家休息了,但毕竟盛国公还没回家,过一会儿等他回来还要去拜见,自然不能太衣冠不整。所以商如意还是整整齐齐的为他束发戴冠,刚做完这一切,下人就来传话。
国公已经回府了。
于是,两人正了正衣冠,立刻前往了已经摆好了为他二人接风洗尘的宴席的膳厅。
一进门,就看到盛国公宇文渊坐在正位上,正侧身,满脸严肃的对着一旁的宇文愆说着什么,抬头看到两人进来,那张黝黑又充满威严感的脸上立刻浮起了笑容。
“晔儿,如意!你们回来了!”
商如意急忙跟着宇文晔一道上前,向他叩拜行礼。
宇文渊立刻摆手示意他们起身,笑呵呵的说道:“在家里,不必这样,赶紧起来,快坐下。”
“多谢父亲。”
说完,宇文晔便站起身来,带着商如意坐到了另一边。
等他二人坐定,宇文渊还笑呵呵的又上下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番,然后说道:“战报,我半个月前就看过了。这一仗,你们赢得漂亮。”
“……”
“尤其是如意,”
听到这话,商如意又有些震愕的抬头看了宇文渊,又看向宇文晔,却听见宇文渊笑道:“我时常向人夸赞我这对佳儿佳妇都能文能武,人家还只信一半,如今扶风一战下来,看他们还信不信。”
“……”
“如意啊,扶风这一仗,你打出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宇文家的威风,也打出了当年骠骑将军的威风。”
“……!”
商如意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公公。
而宇文渊似乎丝毫不介意将此战中的功劳和荣耀分给自己的儿媳,甚至是自己亡故的老友,还笑眯眯的说道:“以前,我们在定川军镇的时候,你爹跟那些擅长冲锋陷阵的猛将就不同,他擅长因地制宜,随机应变,以弱胜强。”
“……”
“那个时候,大家都说他是——笨人打巧仗。”
“……”
“但恰恰,他几场巧仗打下来,才为文皇帝巩固了这片疆域啊。”
说到这里,他似有些感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在此刻竟也浮起了几分惋惜和泪意,再看向商如意的时候,眼神中的慈爱也更深了几分,道:“如今有你,我那故友哪怕在九泉之下,也当欣慰了。”
“……”
商如意这个时候也有些红了眼,说不出话来。
其实,对于亡父,她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悲痛,此刻再提起时,也只有感怀而没有难过,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宇文渊这番话不仅是不介意自己的儿媳上阵,而且不吝于将如今的荣耀和功劳归功于自己这样一个女子,更归功于曾经的故友。
这样的胸怀,常人实难企及!
虽然早就知道他胸襟开阔——否则,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未来,可这样的心胸,还是让商如意有些意外。
但她还是压下心中那一点感慨,轻声道:“爹赞缪了。”
“唉,”
宇文渊大手一挥,道:“人,太妄自菲薄,也不是好事。”
商如意也明白,他毕竟出身行伍,虽宦海沉浮多年,但心中终究还是有几分属于武人的率直干脆,尤其是在家里,更不想弄外面那些弯弯绕绕。
于是立刻道:“多谢爹。”
宇文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宇文晔,含笑的眼神中倒是更添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一时像是赞赏,一时又像是心疼,毕竟这一次,宇文晔的出征所经历的,跟之前的任何一次出征不同,不仅患病,而且还是瘟疫那种重病,更在病重期间遭人暗算,险些殒命。
最后,宇文渊道:“你现在——”
宇文晔立刻道:“父亲放心,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宇文渊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他又打断自己说话,但到底还是为他痊愈,且大胜归来而欢喜,便压下了那一点不悦,只点点头道:“这样就好。”
“……”
“我也听你大哥回来说了那边的事,这一次,也亏得如意跟着。”
“……”
“那个马旭,如今已经下了狱,大理寺的人还在审着。这个人的嘴很硬,说什么都不交代,只把一切都推到已经死了的那个宋煜身上。但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撬不开的嘴!”
“……”
“你放心,不论如何,爹都不会放过想要害你的人!”
说到这里,宇文渊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甚至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原本就形容凶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魄来,平日里在家中都尽量让自己平和,但事涉亲子的安危,他自然是要发狠的。
可是——商如意也明白,哪怕再是发狠,撬开了马旭的嘴,用处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