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峥将屋子里能够摔的东西都摔了。
地上全是各种破碎的东西,谈峥就坐在地上,他低头垂目,左腿支起,手搭在上面,指尖在流血。
整个人都在低沉的戾气之中。
宋旎看得心尖一颤,连忙上前跪在谈峥身前,伸手去抓起谈峥的手仔细检查。
“怎么了?”
宋旎声线有些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谈峥这个样子。
狠厉、颓废、无尽的垂丧。
听到宋旎的声音,谈峥指尖动了一下,他抓住宋旎的手,极尽克制地。
“妮妮,让我一个人待一会,乖。”
宋旎能够听清为了压下情绪跟她好好说一句话,谈峥有多么地吃力,顿时就酸了鼻子,眼泪无声流了下来。
她慌乱点头。
“好,但你让我先帮你把手包扎好行不行?”
流了好多的血。
谈峥扯嘴想要笑一下宽慰宋旎,可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宋旎眼泪泛滥。
“没关系没关系的,不急,我给你包扎好就出去。”
宋旎慌忙地下楼去寻医药箱,她来了之后就一直在睡觉,压根就不熟悉这里的构造,她像是个无头苍蝇,将屋里翻得一团糟。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会疼。
赛车手的手最为珍贵,再快一点。
宋旎终于在架子上发现了医药箱,拿起连忙跑上楼。
夜已深,月亮高高升起,光照进了屋子,照在了谈峥身上。
他坐在地上,周身全是各种碎片,凌乱中,他是最孤独的那一个个。
指尖的血还在流着,地上都有一个小血滩。
宋旎拿着医药箱再次跪在谈峥面前,拿出酒精替他消毒,而后再用纱布包扎好。
她尽可能地放轻动作,怕弄疼了谈峥。
包扎好之后,宋旎没有说一句话,起身拿着医药箱就往外走。谈峥抓住她的手,无言用力地握了一下,而后松开。
宋旎出去后便关上了房门。
她不放心,坐在房外。
刚才被谈峥那副模样给吓到了,一时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发生什么事了?她只知道是有人又再劝谈峥回归赛场。
可是,只是回归赛场,谈峥为何又变成这个样子?
想不明白。宋旎满脑子都是谈峥坐在地上,指尖流着血,眼里狠厉整个人却处在无尽悲伤中的模样,她没有办法想明白。
她很担心谈峥。
......
屋内,谈峥盯着手上的纱布盯着看了许久许久。
玩赛车,从头到尾都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断手断腿都还只是小伤,更不用说只是简单的破皮擦伤。
他向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刚进俱乐部那会,他得闲玩摩托车不小心摔了一次,右手整个小臂都擦破了皮,但是并没有流很多血,他就将袖子给撕了,露着伤处在俱乐部晃悠。
是析津江看到后,找来医药箱替他包扎。
他说:我们玩这行业,虽然是抱着没了命打不了下辈子再玩的决心,可也不能够因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后来,他将这句话告诉了俱乐部里的那群孩子。
要让他怎么去相信,他最看重的兄弟,最敬爱的兄长,最后却是做出了这样的事。他看重感情,自然对感情要求极高,不能够有半点瑕疵。
若当年,真的是析津江跟人合谋,让他丢了参赛的资格,他没有办法原谅他。
越是情深意重,这一根刺就越大越尖,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底。
他最讨厌背叛。
他想不明白,析津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所感受到的兄弟情义是真真切切的,一幕一幕,每一幕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一同拿过冠军站在领奖台上,训练场上他们是最默契最了解对方的人。
他们开着车去开辟着新的赛道,去山间崎岖的路,去草原宽敞的大道。
比赛失利时,只需要一罐酒,一顿烧烤,便能够重振旗鼓。他们都喜欢吃烤热,还一同去学了烧烤的技术。
在最热血最沸腾的青春里,析津江一直是带着他前行的哥哥。可是,怎么就,怎么就成了这样?
谈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是从何时开始析津江便动了那样的心思。
呵,原来过去五年析津江对他的狠意,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场事故。应该还有其他原因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析津江宁愿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他。
......
谈峥在里面坐了多久,宋旎陪在房门外坐了多久。
伦敦的二月很冷很冷,即便屋子里烧着壁炉,楼道也很冷。
宋旎已经失了知觉,她很想去进去看看谈峥的状态,可又怕谈峥为了顾及她要去费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
那就继续等着吧。
冻了这么久,宋旎只能够想到一个事情。在她所有的对谈峥的认知里,只有五年前的事情能够引起他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可她不明白,五年前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析津江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在老家住着。当年于微对感情的不忠以及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