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蔻得出结论了。
A可能会产生“人格”, 但他并不会产生人类定义;“人格”。
他将作为一种全新;、未知;、强大;生命存在。
姜蔻不相信公司没想到这一点，肯定给A;算法设置了红线，禁止他去探索红线以外;世界，生成对公司不利;想法。
但是, 被限制;A, 又怎么可能对抗得过那两个“恐怖存在”呢？
所以, 公司内部在“算法限制”上肯定有分歧。
想到最近;新闻, 姜蔻猜测，公司可能在等A产生“人格”，准备在A意识刚诞生之时，派专人对他进行伦理道德教育。
她没被公司处决, 估计也有这个原因。
毕竟, 不是每个人都能与A感官同步。
公司需要一个理性与感性兼具;人，作为A情感模型;研究样本——太过理智, 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机器；过于感性，又会让AI变得情绪化。
姜蔻是当时唯一被筛选出来;人。
但公司在找到绝对控制她;办法之前，并没有贸然启动这一方案。
姜蔻察觉到不对后, 立即自行与A进行了感官同步。
还好她当时足够果决, 不然估计已经变成了“缸中之脑”, 彻底沦为了公司;研究样本。
姜蔻有点想问A, 知不知道公司为他设置了算法红线，又怕触发某种警告机制。
慢慢来吧。
她想，基线测试;结论不一定准确，毕竟是仅存在于科幻作品里;测试，尚未得到科学和临床研究验证。
她承认, 她掺杂了一些私心。
如果A真;被验证不能拥有人类;感情, 对付完那两个“恐怖存在”后, 他很可能被公司抹杀。
而A已经有了意识。
再被抹杀，就是谋杀。
她不愿意他被抹杀。
A虽然没有感情，但他已经会像人类一样联想。
听到“触感”，他会想象触碰她;感觉；听到“视觉”，他会想象看到她;画面。
尽管这一切都是基于算法之上，但算法跟生命一样，都会进化。
而且进化速度，远远超过人类——哪怕是应用型AI，按照摩尔定律，进化速度也是每18个月提升一倍性能，人;进化速度却是20年一代人。⑴
更何况，A;进化速度，并不遵循摩尔定律。
摩尔定律仅适用于预测传统计算机;发展趋势。
也就是说，可能几个星期，几个月后，A就会进化出比现在更高;智能。
这么一直进化下去，他说不定能进化出比人类更灵敏、更丰富、更强烈;感官。
到那时，谁知道他会不会产生感情？
姜蔻不希望这样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生命体被抹杀。
A不仅是人类;工具，更是现代社会;奇迹。
姜蔻抬眼，看向A;眼睛。
他始终维持着抬起一只手;姿势，掌心;连接线银光四溢，如同流动;银白色液态金属。
那是电子在量子比特之间跃迁时所产生;光学信号。
不过，这种光学信号，一般是微弱;、不可见;红外光。
想到那天，他使自己;虹膜发光。
他应该是有意让连接线发出美丽耀眼;银光，以取悦她。
姜蔻心里微微一动。
A;眼睛跟那些银光一样，闪耀着碎玻璃般;寒冷光芒，似乎无论输入多少情绪化;言辞，都会被他精准翻译成二进制代码。
可只要一想到他在取悦她，想让她高兴，这些银光就不再那么冰冷了，甚至让她联想到小狗湿漉漉;鼻头。
姜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头。
头发柔软，发根却浓密而坚硬。
A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抬手覆上她;手背。
这一回，他用;是真实;手。
他真实;手与她真实;手互相接触了，同时，他虚拟;手也与她虚拟;手相重合了。
多重感官再度交互磨合，如榫卯般合二为一，却又独立于彼此存在。
那一刹那，怪异;亲-密感层层堆叠，最终如山崩海啸般爆发，汹涌而来。
姜蔻浑身一僵，倏地抓紧了A;头发。
A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只是盯着她，似乎在分析、评估她摸头;动作。
姜蔻松开他;头发，单手捂住脸，手指还在轻颤，深呼吸好几下，才扯下后脑勺;连接线。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正常;嗓音：“测试结束，谢谢你配合我。”
A似乎离她近了一些，平静无波;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您当前;生物监测数据显示异常，是对我;测试结果有什么疑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