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褪,艳阳止,夏去秋来。
风吹窗声,雨滴阶声,淅淅沥沥。
元绿姝头靠在窗边,静静聆听窗外雨打芭蕉声,余光忽地瞥见右手腕,不由想起三个月前那沉甸甸的重量,毕生难忘。
回忆这几个月来的辛酸、无奈、折磨......
无人知晓,元绿姝的心路历程。
那日后,与她预兆相反,贺兰敏收起链子,也没再捆她,带着她回到寝房。
他又是那个温柔郎君。
元绿姝又回到原来处境,待在屋子里。
好在不是那个可怕的暗室,倘若要她日以继日面对自己的画像,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总归会出些问题。
贺兰敏照旧偏激。
元绿姝看似平静接受事实,实际上,她心里远没有表面的冷静自持。
自此,元绿姝就像是被遗忘在贺兰府,没有人关系她的死活,孤立无援,除了贺兰敏。
贺兰敏根本不给元绿姝任何机会接触他人,他的控制欲越发浓,像最烈的酒一般,熏得元绿姝几欲昏厥。
妙凝消失了,慧湘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古板寡言的婢女和婆子。
没有人同她说话,除了贺兰敏。
不谈把她关在屋里,贺兰敏对她很好,他似乎开始热衷于一个游戏,努力让元绿姝喜欢他。
偶尔,贺兰敏会同她说周氏和元若菱的近况。
元绿姝听着,暗地告诉自己,撑下去。
从第一次低头起始,元绿姝便舍下所有颜面与天真骄傲。
她学会曲意逢迎、为自己争取利益、学会软话谎言、学会更好收敛情绪,学会鼓励自己、自我欺骗......
当说伺候贺兰敏这方面,越发“得心印手”,愈发“游刃有余”。
她硬生生把自己内里打造得无坚不摧,如铜墙铁壁。
元绿姝不是没想过办法,间或的反叛心理甚至叫元绿姝产生与贺兰敏同归于尽的念头。
想要在夜里贺兰敏安眠时把簪子刺进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血流如注。
但这种念头只是一掠而过,她很快放弃。
得不偿失,害人害己,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何况她还有软肋在贺兰敏手中。
这是元绿姝永远的痛。
没有万全之策,她只能暂时什么都不做。
但这一次,深知自己软弱无力的元绿姝没有被消磨掉斗志。
她时时刻刻坚守自己的初心。
只是有时候,她会突然紧紧盯着手里的木剑,想象长剑轻盈薄透,如游走射蛇龙,剑光闪烁,刃如秋霜。
她握紧剑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元绿姝做了一个痛快的梦。
梦里她手中剑尖绽放朵朵血花。
她险些手抖扔剑,可看到面目可憎的贺兰敏时,她又死死抓住剑。
不可以害怕。
贺兰敏很满意这种和和美美的状态,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舞。
因着没有舞师教导,元绿姝便暂时搁置了学舞。
后来,贺兰敏不甘心,便亲自下场教,只是效果甚微。
于是他不得不放弃让元绿姝学习轻盈柔美的绿腰舞,改为教元绿姝轻捷利爽的剑舞。
这么一教,便学了三个月有余,元绿姝很有天分,学得很快。
也多亏贺兰敏,元绿姝重拾早年丢弃的舞蹈,也找到了发泄的方式,致使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仍然能保持不屈服的心态。
这几个月的日子恍若一场荒诞可怖的梦境。
竟然与贺兰敏相安无事度过了三个月。
临近中秋,贺兰敏下值回来,崔氏找他说了些话,是关于元绿姝。
元绿姝“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痊愈了。
崔氏不想管贺兰敏的事,无奈贺兰浔叮嘱,她只好找上贺兰敏说上一说。
贺兰敏只笑着应付过去。
见状,崔氏道:“你去书房寻你父亲。”
贺兰敏去了书房等贺兰浔。
未久,贺兰浔过来。
一直以来,他都醉心官场,和家人私下交流很少。
他满意贺兰敏这个儿子。
是以对贺兰敏的家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他把自己妻子关在院子里,还关了这么久,人影都见不到,成何体统?
不知分寸,委实叫人诟病。
倘若贺兰敏所作所为被外人知晓,被大肆宣扬,纵是不死也要掉层皮。
更遑论仕途高升了。
贺兰浔决定插手,他单刀直入:“你日后承我位,后宅必定是要干净,不然被言官们揪住把柄,他们便会像疯狗一样肆意弹劾你,届时何谈高官俸禄,振兴家族荣耀?”
贺兰敏笑着不语,他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
“你适当收敛一点,别把人给搞消失了,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往后也能帮你一二。”
“父亲教训得是。”贺兰敏谦和道。
贺兰浔与贺兰敏说了父子之间推心置腹的话,便放贺兰敏离开。
贺兰敏跨出门槛时,贺兰浔提醒道:“你也弱冠了,成婚这么久,该有个孩子了。”
贺兰敏挑了挑眉,迈动步子出来。
结果正好碰见在墙角偷听闪躲不及的贺兰芷。
“是你吧。”贺兰敏稍加思忖,定定注视自己这个爱管闲事的妹妹。
贺兰浔对后宅之事并不熟,崔氏也不可能多嘴。
那就只有现在人赃俱获的贺兰芷了。
贺兰芷抖着腿,壮胆道:“阿兄,你实在过分,怎么可以把嫂嫂关这么久?”
贺兰敏微微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他在想,贺兰浔说得也对,他是时候带元绿姝出来,毕竟在他心里,他和元绿姝可是长安城感情最好的夫妻。
反正长安城内没有与他作对的人,没有了明面上垂涎觊觎元绿姝的人。
最主要的是禹王。
贺兰敏勾起唇角,笑意渐深。
上次虽说没杀掉,但姜钦玉不会好过。
当然,贺兰敏自己亦受了重伤,调养半月才堪堪好转,也导致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