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贺兰敏所言,次日院子便来了一位貌美胡姬。
初见元绿姝,胡姬只觉炫目。
“娘子安好,奴唤柳姬。”她屈膝行礼。
柳姬精通胡旋舞和绿腰舞,其他舞种亦有所涉猎。
元绿姝点头。
柳姬堪堪回神,便与元绿姝齐到练舞的小厅,先确定元绿姝身体柔韧度。
她发现元绿姝似乎有些基础,如此倒是方便不少,无须从头教。
元绿姝学舞,偶尔时感觉有人在窥伺她,偏偏她又找不到人,只能作罢。
另厢,贺兰敏近日比较忙碌,白日基本没怎么打过照面,夜里则少不了折腾她。
元绿姝没再问关于沈子言的任何事。
两人之间关系好像有所变化,又恍若还是以前的样子。
伏峦轩里的婢女皆垂眉敛目,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不知不觉端午将至,府里忙得不可开交。
伏峦轩则一派清净,也不用请安,没什么麻烦事,多亏贺兰敏一直让她对外称病。
更重要的是,贺兰敏不让她掺和进府里的事,元绿姝也乐得自在。
但有些规矩习俗还是要遵守的,譬如用五色丝线织长命缕,送予长辈。
思及此,元绿姝难免思念周氏和元若菱,也不知她们过得怎么样了。
往年她们皆是一道过端午,一起去看盛大热闹的龙舟竞赛。
荆楚之地的龙舟赛在整个大邺都负有盛名。
她想去见她们,只是,贺兰敏恐怕不会同意。
毕竟,那次回来后,再没有元若菱寄来的信。
应该未被截胡,而是元若菱没写了。
果不其然,晚间她询问时,贺兰敏只笑着看她。
百般祈求下,贺兰敏方才放宽嘴,可以把她织的长命缕以及包的粽子送过去。
另外,他会再送些礼品过去,如果周氏和元若菱想去曲江看龙舟赛,他会让人跟着。
折中之举,与预想中相差不大,元绿姝同意了,同时,被逼着做了些事,文雅点说是闺房之乐。
元绿姝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又麻又酸的脚在警告她不堪的处境。
贺兰敏厚颜无耻,她心里骂一声。
她告诉自己,没有想到办法前,先走一步看一步,不可再莽撞。
元绿姝提醒自己,能屈能伸才是现在该贯彻的道。
端午前夕,京籍外官、重臣大吏返京。
今年的端午会很热闹。
圣人和皇后会亲自来曲江观赏龙舟竞赛。
自从登基,因为身体欠佳,圣人从未亲临过曲江,与民共度端午。
是以,圣人此次携皇后同来,意义重大。
报名参加此次龙舟竞赛的队伍多得十指数不过来。
由各个官署、商贾组织或赞助的队伍纷纷练习,祭三牲六畜,船头船尾涂油抹朱,给划舟丁夫涂桐油,保证其健康,做好万全之策。
此外,还有些许由长安世家公子组成的队伍,满腔热血,征战曲江。
五月初五,端午至,烈日当头,灼烧曲江,波光粼粼。
曲江一望无垠,衔接蔚蓝天际。
江水两畔,彩楼、席棚应接不暇。
大邺富庶,由此窥见。
今日长安万人空巷,共聚此地。
圣人邀请文武百官携带家眷来此观览。
盛况不亚于东都洛阳举办的龙舟赛。
元绿姝也没想到,贺兰敏会带她出来看龙舟比赛。
当然出行要戴帷帽,把脸遮得密不透风,就算天气热,衣裳也要穿严实。
贺兰府的人先行一步,贺兰敏带着元绿姝坐马车后到曲江。
到了目的地,迎面而来的是与贺兰敏相熟的世家子弟。
他们先是恭喜一番贺兰敏入朝,随后看到贺兰敏身边的元绿姝,瞬间明白其身份。
“三郎成亲这么久,今日可是舍得带着自家娘子出门了。”
其他人也跟着调侃起来。
“内子性敛,大家就不要取笑了。”贺兰敏笑道。
在场的人对元绿姝的美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从未真正看清过,如今贺兰敏这副藏着护着的样子,更引人好奇神秘的元绿姝。
元绿姝适时道:“见过诸位郎君。”
声音一出,少年郎们恍神,好半晌才有先回神的男子回礼:“娘子有礼了。”
蓦然,有人走来,是贺兰敏许久未见的谢二。
彼时的谢二完全没了昔日的意气风发,面容消瘦、虚浮,两眼肿黑,走起路来还要被壮奴搀扶着。
瞧着好似纵欲过度,又像被精怪吸食了精气。
众人诧异瞠目。
贺兰敏率先关心道:“谢二这是这么了,瘦了不少,气色瞧着也差了许多。”
谢二强撑一口气,嘴硬道:“没什么,就是最近有点累了。”
有人拆穿:“谢二,都说你这些日子日日,想必是纵.欲亏空了身子,哈哈,还是去看看身体吧,壮阳补补补肾。”
“懒得和你们说!”谢二忿然。
贺兰敏道:“谢二,假如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我认识一位钻研此方面医术的医师。”
谢二作为男人的尊严岂容他们冒犯?他自然不会接受贺兰敏好意,直接仰头走了。
又寒暄一会儿,众人散去,贺兰敏带着元绿姝去芙蓉园。
贺兰敏和元绿姝在楼阁中,凭栏眺望曲江风景,比赛情况一览无余。
时至,皇家禁苑芙蓉园开,圣人、皇后和百官登上紫云楼,彩楼下盛装华服,仕女如云,少年、小娘子们满目期待。
曲江上游设红旗,旗帜飘飘,排排龙舟等待声响,冲向终点,挂上锦旗。
丝竹鼓声起。
比赛开始。
同一时辰,芙蓉园僻静小径。
侍卫恭敬道:“禀大王,乱党都已被擒获。”
钦玉打了个哈切,说道:“哦,都杀了吧。”
侍卫迟疑:“不需要审问吗?”
“问什么问?幕后主使不是显而易见吗?既然知道还乱费什么劲?你是不是蠢货?”钦玉皱着眉,语气透凉,一连四问。
好歹是个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