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姜娆挽着她手臂:“或许我做不成燕王妃呢?”
万一她死在燕王宫呢?
“怎么, 你还赖着我了?”柴青一指点在小麻雀的脑袋:“那可不行,我不会负责的。”
说着“不会负责”的人不客气地和‘酉酉姑娘’十指相扣,站在窗前的少年郎见了不由感叹:“真是浓情蜜意。”
鬼扯的浓情蜜意啊!
柳眉想笑, 勾勾手, 怜爱地抱住她缺根弦的男宠:“小傻子。”
基于年前青阳令前来拜见,姜娆的一句吩咐,为坏先生扬名一事也被安排上进程, 历时将近一月, 小镇的人们发现先生的话本越来越难买了。
以前只是镇子,顶多县里的人和他们争抢,现在好了, 捅了书虫的窝, 每天围在芙蓉书坊门口的人能排好长队伍, 一眼望不见头。
来骚扰坊主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刚笑呵呵地劝走一批人, 扭头又来一些得罪不起的祖宗。
坏先生名声大噪, 声名传到青阳郡开外, 好多慕名而来的书迷翘首等更。
书卖得好, 书坊赚钱赚到手软, 直接带动春水镇印刷业的发展。
坊里的活计为养家糊口, 深夜都在忙碌印书的事儿,芙蓉书坊经常大晚上院子里还亮着灯笼。
《杨柳细腰》大卖,杨柳这个不同寻常的女人也走进更多人的视线。
奈何……
又是一日。
算好时辰, 坊主沐浴焚香恭谨地推开书房的门。
夜深人静, 偶有飞鸟扑棱着翅膀飞过屋檐, 书房内烛火幽幽, 走近了去看, 书桌去时何模样,回来时依旧何模样。
先生没有送后续的文稿来。
坊主顿时手凉脚凉,眼前掠过白日里热情催促的书迷们,这里头好多都是外地来的达官显贵,都是要捧着的二世祖。
坏事了。
这要怎么办?
先生、先生到底出何事了?
今夜不来,莫非明晚来?明晚不来,是打算后天再来?
可别是来不了啊。
来不了,差人把稿子送来也成啊!
好大个的男的,愣是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他想:先生神出鬼没,乃世上一高人,总不会收了钱不办事罢?
可万一混江湖的高人死在江湖里,人海茫茫,他的生意怎么办?
他求爷爷告奶奶地为坏先生祈福,盼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夜色凄迷,枯枝凌乱,好似疯魔的妖怪,张牙舞爪。
穷极巷,家家户户陷入深眠的时辰,柴青顶着一头鸡窝发,捏着笔杆子怎么写都不顺。
遍地揉成团的废纸堆。
急死人了,接下来可怎么写?
好家伙,九州顶顶年轻的宗师卡文了。
说出去谁能信?哪个宗师混得如她一样惨?
柴青不信邪,握好秃毛笔硬着头皮写,才写了两个字,她烦躁地抓抓头发,扔了笔杆:“不写了!写个鸡毛!”
毁灭罢!
赚钱太难了!
别的宗师从来不差钱,住在金窝银窝,吃山珍海味,享众人吹捧,她呢?
她窝在小镇,没脸出去。
约定交稿的日子就在这三两天,最晚后天得写出来。
柴青就是个俗人,哪怕是个动动手能弄死不少人的宗师,但在她的印象里,她风光的日子很少。
爹娘没了,她成了地上的一根野草,发善心的姑姑带她长大,十二岁她被师父半夜拐走,见识了人世间的险恶,少年人支棱着的傲骨被血腥味摧折。
十八岁,她再行出发,结果还是没有变。
宗师里也有废人。
她就是一纯纯的废物。
废物突然有一天成了炙手可热的大先生,柴青颓丧地叹口气,又不敢出门了。
免得听到外面那些夸张的声音,脑子乱成浆糊。
她坐在板凳自抱自泣,睫毛悬着泪,鼻尖也是红的。
天杀的,她只是想赚点银子,没想要那么大的名声啊!
她脚趾蜷缩,陷在无人知的自我怀疑中。
“柴青?”
柴青猛地醒过来:“别进来!”
帘子外,姜娆好笑道:“太晚了,你怎么还不过来睡?”
“我先不睡呢,你睡你的!”
她急慌慌收拾满地废纸,掩盖所有关于她是坏先生的蛛丝马迹。
要说起来,她的烦恼还是姜娆给的。
一个时辰前姜娆还在念叨先生何故迟迟不出续章,她倒是有心写,可一想到外面那些人用力的吹捧和姜娆闪闪发亮的眼,头都要秃了。
姜娆看了眼外面浓墨般的天色,上前一步:“你不在,我睡不着。”
她作势撩开帘子。
柴青喊破音:“我,我没穿衣服——”
穿不穿衣服有区别么?
姜娆想不通。
她从客栈出来,已经陪这人在茅屋住了整两日,亲亲抱抱不知做了多少回,看过星星,看过月亮,躺在一个被窝里也曾说些似假似真的情话。
坏种竟然要脸了。
不对劲。
她无意窥探她的秘密,但又扛不住好奇,微微一笑:“你真不出来吗?我胸闷,要你揉揉。”
“……”
柴青抓了把头发,又慌又馋,这可是姜娆主动送上门的机会!
坏先生在撰文与揉.奶里挣扎一番,大袖一挥,眼里充斥着视金钱如粪土的豪迈,她走出去:“来了来了!”
墨香味萦绕鼻尖,姜娆趁机推开她,在偏房绕了一圈。
柴青跟在她后头心里惴惴:“姜姜,你在找什么?”
姜娆嗔她一眼,坏种不敢说话了,眼巴巴瞅着她轻薄的衣衫,一心念着内里的奥妙。
“在写东西?”
“没有,随便画着玩。”
柴青把玩她的玉手:“姜姜,天不早了,咱们快去睡罢。”
“你哭过?”
“没有没有!”
“……”
姜娆疑心更重,嘴上没再揪着不放,捏着帕子为她擦眼角泪渍:“去休息。”
柴青不忘关好偏房的门。
打水收拾干净,她兴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