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知晓言笙还在不远处盯看得紧,宁芙只好催促阿烬快些放出第一箭。
她觉得自己不用再唠叨什么,毕竟阿烬轻易便能百步穿杨, 眼下这么近的距离, 对他来说估计闭着眼也能射中。
于是宁芙也没那么紧张, 见阿烬已凝眸调整姿态, 她还出神的将目光扫向他的俊脸。
只片刻,宁芙便有所发现,先前她从未仔细观察过, 因此并不知阿烬的眼睫居然这么长, 这么密。从小身边有好多人夸赞她的眼睛漂亮,可眼下,宁芙心里竟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好羡慕他的睫毛密长, 宁芙隐隐作想。
“怎么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韩烬只以为公主是有话要说。
“阿烬, ”宁芙低语唤了他一声,又不承羞意地向后稍挪,接着继续言道,“有人对你说过吗……你生得真的好好看啊。”
话落同时,箭.弩射出。
谁也难料,百步穿杨尤视作寻常的雍岐烬主, 当下张弓一箭,竟是罕见脱了靶。
心乱, 带着眼神也直直偏到公主脸上,四目相对, 他与心上之人接近抵额, 哪里还有心思去盯什么靶。
“什么呀。芙儿还说他是什么射箭高手呢, 这么近的距离,竟连靶边儿都没擦过,真是吹过头了。”
见状,谢言笙在后不禁阴阳怪气了一句,不过眼见那奴隶确实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她心头对其生出的防范戒备倒是少了些。
另一旁的崔易,此刻站在无人在意之处,频频摇头,不忍叹息。
美人乱心。
原来哪怕是那位主儿,也难以对此免俗。
……
眼看南越人对芙儿确实言语听从,行止亦无冒逆,谢言笙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又叮嘱交代两句,这才满意离府。
宁芙相送谢言笙出府门,见两人离开偏院后,本应跟在其后的崔易却是刻意放缓了步子,待公主身影渐远,匿于拐角,他便趁人不察,立刻转身折返。
眼下他已帮烬主思量好了尽快脱身大醴的绝妙计策,便实在有些坐耐不住,只着急想将计划快些向上禀告。
“懋场围猎……”
听完崔易的俱详汇禀,韩烬收眸微思吟,神容并未有何异动。
而一旁的柏青,闻言当即面显出掩饰不住的喜色,他急忙应道:“如此说来,雍岐囤兵南线十有八九是为了接应主子!而眼下,依着公主对主子的信任,若要公主答应带我等一同北上,不过就是主子动动嘴皮子的事,千载难逢的脱身机会,主子何所决议?”
韩烬垂眼,半晌未出声。
最开始他着急归返,是担忧母亲和小妹的安危状况,可之后得知崔易的暗桩身份,他便借着密间渠道与雍岐通了信,得知母亲眼下已转危为安,小妹也渐情绪稳定下来,于是原本似箭的一颗归心,也不再复先前那般强烈。
尤其,芙儿还在这里……
他势必要带她一起走,也正因如此,最近一段时日里,他明里暗里加速手段,心思深重地引着她共沉犯禁,就是想要她彻底坠陷进自己编织的一张温柔情网,彻底离不开他。
但眼下,两人情谊尚结得浅,哪怕他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披露,小公主也未必愿意同他一起回雍岐。
一面是对芙儿的牵挂不下,另一面则是他心知肚明,懋场围猎的机会,他不能错失。
“主子?”
见韩烬一直未出声,柏青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提醒,他与崔易面持谨肃,都在恭等主子的命令。
“回。”
韩烬沉沉吐了一字,而后目光偏落到院门之外,神情若有所思。
……
将谢言笙好生送走,宁芙紧提的一口气这才得以放下。
相比二哥派来府中的那些负责监视的巡守兵士,言笙的存在感可比他们要强得多,要当真叫她察觉自己与阿烬的关系,那可……
等等,她和阿烬如今算是什么关系?
宁芙抿唇思量,脸颊晕晕,半响也寻不出一个适合的概括。
或许两人就是最明显,也最明面的主仆关系,可哪家的主子会去纵容一个卑仆对自己冒犯到这种程度。
想想阿烬对她做过的那些坏事,宁芙一边对其怪罪,一边又控制不住地自我悔懊,身为大醴最尊贵的公主,她竟枉顾闺教,不端矜礼,稍被引诱便孟浪而不自知,简直堕落。
而且,她直到现在也无法忘记,两人在竹林隙隅隐秘接吻时,阿烬似乎有意在试探她,他先是□□激烈,然后忽的停了动作,接着眼睁睁看着她因不适被冷落而主动索吻,模样神情都好似在央求他能不能继续拥亲一般。
见她如此靡态,他方才满意勾唇,继续主导。
宁芙知道,那些事没人逼她做,甚至连吻都是她自己贪图感觉想要的。
画面不堪回忆,宁芙迈出的脚步也渐显匆慌,直至临于偏院门口,她顿住足努力给自己寻借口。
她尝试将此事看作合理化,正确化。
于是转思便想,这有什么好羞耻的,两人既是主仆关系,那她身为尊主被伺候舒服不是应该的嘛?
何况两人亲近,也该算更舒服的那个人是享受的一方才对。
她一定要做更享受的那一方,这才不算失了身份。
进了院门,便没再见到崔易和柏青的身影,宁芙提裙往里走,内室也不见有人,心中正犯疑中,她忽的听到身后似传来咴咴马声,一回头,竟见此刻院落正中,出现了匹通体白色的壮骠马驹。
阿烬在前牵引,直直走向她。
“殿下要不要学骑马?”
“这马你是从哪弄来的。”
宁芙惊讶开口,眼前这马明显不同于寻常的坐骑,表面看着也更像是勋爵公子出行壮面的专乘,怎会被牵在阿烬手里。
韩烬闻言,只面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