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里团练总兵官署内宅的西花厅,吴三桂笑着说道:“本职从未得缘拜见过田皇亲,这素昧平生,不得相邀,我又如何去得?”
张若麒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竟拍着肩膀保证道:“这又有何难哉!此事大可包在我的身上。待辽东事毕,我便告田皇亲设宴相邀,定要以上宾之礼款待将军。
到那时红袖奉觞,玉指调弦,歌喉宛转,眼波传情,恐将军……
哈哈哈哈……!”
吴三桂被他说得心驰神往,不由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忙不迭的举杯相敬。
张诚正在一边与谢四新、李嵩攀谈着,猛然听到这边张若麒提起田皇亲,初时还未曾在意,但后来张若麒竟提议安排田皇亲宴请吴三桂!
“陈圆圆……?”
张诚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自来到这个与自己原生世界平行的大明朝后,开始便在勤王的生死路上挣扎。
后来虽提任游击,又出镇北路,但也因叔父张岩战死巨鹿,陡然间失去了保护伞,没有根基的他又处心积虑发展自己的地盘,稳固自己的势力。
奋斗到如今,总算是在宣北大地扎下了根基,也有了忠心于自己的数十万军民,却又被无情的卷入到这可以堪称生死存亡之战的辽东战局之中。
近三年来,竟未能得几日清闲,好好享受这世界里的花花绿绿,如此,岂不遗憾,岂不是白白来这个世界上走了一遭!
这时听着张若麒与吴三桂的对话,使他猛然间就想到了那位被清代诗人陆次云赞为“声甲天下之声,色甲天下之色。”的陈圆圆。
在他对大明的记忆中,除却崇祯、卢象升、袁崇焕、毛文龙、孙传庭、洪承畴、大小曹、左良玉等等一众文武名人和那些大的历史脉络外。
记得最为深刻的当属“秦淮八艳”的芳名与事迹,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湘兰、柳如是、陈圆圆等人的名字,他自然是记不全了。
但能令吴三桂“冲冠一怒”的陈圆圆,“水太凉”之钱谦益所钟爱的柳如是,《桃花扇》之李香君,而至于顾横波、寇白门、卞玉京、董小宛等几人,则只依稀记得名字,却是知之不详了。
张诚的印象中,陈圆圆就是被这位田皇亲从南京秦淮河畔带来京师,大约在崇祯十五年时,因其女崇祯皇帝的田贵妃病亡,田皇亲感到自己宠遇不如往前,日渐失势。
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同时也想在乱世中找寻些倚靠,便有意结交当朝权贵,以及外放地方的大员,对于声望日隆且握有重兵的吴三桂更是极力结交。
这才有了盛邀吴三桂赴其家宴的举动,“出群姬调丝竹,皆殊秀。一淡妆者,统诸美而先众音,情艳意娇。”,而这位淡妆丽质的绝美歌姬,就是冠绝群芳的陈圆圆。
吴三桂当场就惊诧于陈圆圆的美艳,“不觉其神移心荡也”,田弘遇计谋得逞,便在吴三桂的恳请之下,将陈圆圆赠送给吴三桂,并为其置办了丰厚的妆奁,亲送至吴府中。
不过,现在张诚也是闻言意动,他在心里寻思:“陈圆圆嘛?今日我即到此,便轮不到你吴三桂享那等艳福啦!”
心念及此,他脸上不由闪现出一丝邪魅的笑意,斜眼望向正在欢谈中的张若麒和吴三桂。
这边,吴三桂又笑饮满杯之后,他却忽然叹气道:“刚才这番话,也只是望梅止渴,现在看来我是无缘进京,更无缘一饱眼福啦。”
张若麒满脸疑问道:“吴将军何出此言?”
吴三桂说:“张监军当知,如今辽东之地,军情紧急,既是平时,虏贼肆虐,守边之任尤重,似我等边将,鏖战沙场才是本分,哪里像监军在京城做官为宦的那般自由!”
“哈哈哈……”
张若麒哈哈笑着,颇为得意地说道:“待此战成功,顺利解了锦州之围,将军进京不难。”
马绍愉紧接着又补充一句:“说不定皇上还会传旨召见将军哩!”
吴三桂虽然不是十分相信他们嘴里这些好听的话,但是姑妄听之,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张诚寻了個空隙,举杯来到张若麒身旁敬酒,又附在他耳边轻声问询:“未知天石兄在田皇亲府上,可曾见过一位叫陳圆圆的歌姬?”
张若麒聞言一愣,似乎思索片刻,也是轻聲回道:“哦。这个名字倒是未曾听过,田皇亲府上歌姬众多,清纯艳丽各有不同,然歌喉宛转,眼波传情确又个个如此。”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悄声又道:“待此间事了,为兄带你去田皇亲府上,也好叫弟弟开开眼。”
…………
就在这时,忽有仆人来报说总督行辕来人,言说洪督臣请几位老爷早些回行辕,大军开拔诸般要事还需商议。
谢四新等几人又吃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匆匆离去,众人自然是不好强留,便由今日的东主吴三桂送他们三人出了二门。
剩下的几人也无心再继续饮酒,大家又草草的吃了些点心。
散席后,张诚与张若麒等正要告辞时,吴三桂却极力挽留,张诚不愿同他们虚與委蛇,也知吴三桂此举或另有深意,便以军务繁忙,还要布置大军开拔进兵诸事,就先行告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