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罗汝才连顿午饭都没有留,袁时中心中虽略感不快,却也只能是暗生闷气,无可奈何,只得带了刘玉尺告辞出城。
这一路上,他不由想到自己本一营之主,当初在豫、皖之间独树一帜,从不曾受到谁的管束,不料今日投了闯王,却被当做普通部将来对待。
他在心里暗自发问“这一步……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
袁时中的帅帐设在睢州北门内一户富商的宅院中。
午后,刘玉尺、朱成矩、刘静逸等几个亲信都在中堂大屋内,而唐府管家韩忠同两个年轻仆人也送来了两担礼物,此刻正在天井中等候发落。
袁时中到来后先在上首大椅中坐下,才命人传韩忠进见,韩忠在他的面前跪下,叩头说道“我家老爷蒙将军庇护,阖宅平安,众多街邻也得蒙保全,结草衔环,难报鸿恩。特差小人前来,敬献菲仪,聊表寸心,务恳将军笑纳。”
韩忠说完又自怀中取出一张红纸礼单,双手呈上。
袁时中接过礼单,匆匆一瞥,只见上面写有纹银三千两,黄金二百两,此外礼单上还写着绫罗锦缎,珠宝首饰等亦有不少。
他随手将礼单放在书案上,对韩忠笑着说道“回禀唐老爷,我本是来报唐老爷活命之恩,才派兵护唐府上下周全,义所应当。
如此厚礼,实不敢受。然如一概退还,反寒了唐老爷的心,于人情上却也说不过去。没得奈何,我且收下一半吧!”
韩忠见袁时中如此,连忙跪下禀道“恳请将军务必全数笑纳,小人方敢回去向家主人复命。将军营中自不缺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区区薄敬,虽难入将军眼中。可倘若将军不肯全数笑纳,家主人便会怪罪小人不会办事,这如何吃罪得起。还请将军体谅,不要使小人为难才好。”
就在袁时中犹豫不决之时,刘玉尺和朱成矩、刘静逸等人皆言,唐老爷既已将礼物送来,完全出自一片诚心,确不好再过推脱,应当以全收为佳。
袁时中见他们都是这个意见,也只得同意将礼物全部收下,又命亲兵队头袁大洪厚赏韩忠和随来的两个仆人,仍是由护送他们前来的十名小袁营士兵护送回城。
待韩忠走了之后,袁时中才对众人说道“唐老爷丢官已有数年,今日拿出这份厚礼,实很不容易,我不肯全收便是此理。”
刘玉尺诡笑着对他说道“将军误矣。据我看来,这份厚礼非是唐老爷所出哩。”
“玉尺,何出此言?”
“午后时,为那两个美人,我又往唐府一趟。见那唐府内外院中,多是乡宦、绅衿与富贾大户,箱笼包袱也堆积得到处都是。
所以言,唐铉的这份厚礼,也定必是出在了这些人身上,将军觉其多,我尚嫌其少了呢!”
他言毕,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朱成矩也是点头说道“玉尺兄所见甚是,羊毛只会出在羊身上。将军素来待人忠厚,故而未能想到这一层罢了。”
袁时中这时也听懂他们的意思,不由笑了笑,道“我原是庄稼后生,起事后才长了些阅历,哪有你们心中的窟窿眼儿多啊!
玉尺,那两个会弹唱的俊俏丫头,你最后给送到哪儿去了?”
“将军不要,自有喜欢要的人啊。”
袁时中略一迟疑,便明其意,笑着问道“你是……送到曹帅那儿去啦?”
“正是。我这也是借花献佛嘞。”
“曹帅,他如何说?”
刘玉尺捻着下颌上的短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片刻后,才止住大笑对袁时中说道“我将两个丫头送到曹帅那里,对他言‘我们袁将军遇到这两个姑娘,不敢染指……’”
袁时中猛地打断他的话,满脸疑问“你说什么?”
刘玉尺笑着摆手示意,继续道“我说将军都不敢用手指碰一下,即命玉尺送来为曹帅侑酒,略表一点孝敬之意。
曹操将两个姑娘通身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心中很是满意,对我言‘还好,还好。留下吧。对时中说,我承他的情了。’
随即,又当场叫她们二人弹唱一曲,更是越发满意,频频点头,大笑不止嘞。”
朱成矩听他言罢,在旁边小声嘀咕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个胸无大志的酒色狂徒!”
刘静逸素来不喜多言,这时却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依我看来,曹操貌似酒色狂徒,安知不是韬光于群雄之中,内里却别有一番打算呢?
倘若他果是个庸碌之辈,又何以得将士归心,似此般兵众势强,于当今天下群雄之中,也仅比闯王略差些罢了!”
朱成矩也似有所悟,出言道“静逸的话很有道理。曹帅当然也是有过人之处,万不可对其等闲视之,他虽奉李帅为主,却是同床异梦,并非是同心同德。
曹帅本就自成一派,非是李帅部曲,现下看来仍同李帅平起平坐之态,如今既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