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烈日当空照耀着大地,初春的料峭寒风吹打在人们身上,也没有往日那般寒凉。
午时未到,宣府镇城的南关外便已聚起众多官将,大红的袍服与明亮的盔甲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中间一人身穿大红袍服,白领至裔,去地一寸,袖长过手,复回至肘,头上戴有梁冠,脚下着云头履,胸前赫然绣着正二品文官的锦鸡补子。
这人正是领兵部尚书衔、宣大总督张福臻,而在他身旁就是胸前绣着正四品云雁补子的领右佥都御史衔、宣府巡抚江禹绪。
他二人周围还有宣大督粮通判朱敏泰等一众文官,众人自然是以总督张福臻为尊,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各依品阶围绕在他的身周。
而武将们则是以副总兵林登猷、郭英贤二人为尊,不过,似乎林登猷身边的人多了一些,郭英贤这个新晋的副总兵身边压根就没几个人。
只有刘广武这个老牌参将,余下都是勇毅军系统的参将何振雄、陈铮、魏知策、靳勇等人,以及游击郭安、于金、田明遇、唐先成四人,再有夏顺成和秦大忠两位营镇抚官。
其实,参将刘广武的大儿子刘世尊现在是勇毅军玄武营副将,而他的小儿子刘世杰此前一直在开平卫学中读书,现今也转入赤城工学堂继续修习经史法典。
再加上刘广武的夫人前时在独石堡又收了张诚妾室柳家姐妹为义女,他们刘家一门两代人均与张诚有着数不清的关系,俨然已经成为了永宁伯一系的强力臂助,在镇城内的官将场上也大受排挤。
宣府镇内各官各将对于张诚的情感都较为复杂,他们许多人亲眼看着张诚从一个小小千总,崛起成今天的模样,心里满满的妒忌之情。
他们不去思考张诚何以成功,眼睛里只是盯着张诚麾下强兵和库里的金银,恨不得将张诚按倒在地撕扯毁掉,好合伙吞没了他库里的金银。
不过,他们的这点小心思在勇毅军强大武力面前,却显得那么软弱无力,只能暗藏于心底,私下里咒骂一番罢了。
果然,游击将军温辉就一脸恶毒之相地对身旁李见明轻声说道:“张诚那个小瘪犊子,如今可好大架子啊,竟要我等出城迎候,还苦待这许多时。”
李见明也是冷笑着道:“哼,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个人,何况人家现在还是超品的伯爵,没见督抚大员们都出城等候,咱这样的还能咋办?”
温辉闻言脸上神情更加阴冷起来,一旁的李见明还不忘挖苦他:“温老弟,你这杀子之仇怕是难报了嘞。”
“咯噔……咯噔噔……”
温辉听了这话面目变得愈发狰狞起来,满嘴黑牙咬得直响。
总督张福臻正与巡抚江禹绪轻声交谈,他似乎也发觉了这边的异样,但也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而已,并未十分在意。
忽然,远处一溜烟尘向着这边滚滚而来,紧接着就是“噔噔……噔噔噔”的急促马蹄踏地声音,随即滚滚烟尘中显出数骑战士。
他们奔至副总兵郭英贤身前,翻身下马,急急禀道:“郭副帅,大将军车架距此已不足五里。”
郭英贤闻讯后,立即向总督张福臻那边行去,将永宁伯车架即将到达的消息禀报给他。
张福臻闻信只是笑了笑,便与巡抚江禹绪一同走出了遮阳伞盖之下,他站立在镇城南关外向着官道远方眺望着。
很快,便可远远望见勇毅军和威远营的御赐军旗,在滚滚烟尘中逐渐显露出来,而在军旗之下则是阵列严整的马队缓缓行来。
原本在南关外列队而立的勇毅军标营、白虎营、腾蛇营骑兵们,也面容严肃地站直了身姿,为了节省马力,他们都是与自己的战马并立,要等到军令传来时才会跨上战马。
“嗵!嗵!嗵!……”
随着前方勇毅军骑兵越来越近,南关外列阵的腾蛇营炮车依令燃起了十二声号炮。
各营骑兵千总也在同时纷纷大声喝令:“全体上马,持枪列阵,接受大将军校阅!”
远方的威远营将士在距离迎接人群还有三百步时,便停驻不前,纷纷向官道两边让开,整个大军数千人马就如一条大龙般,在官道上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除了军官们的喝令外,再无一丝杂音,可见其军令森严,无一人敢于交头接耳,确非镇城那帮子营兵可比。
随着官道中间被让开,两辆长款轿厢马车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这两辆车的外面都包裹着厚实的毡布,左右两面又各开有两个换气的小窗。
中军官张成芳领着二十名金甲骑士,护卫着第一辆马车来到众人面前,他第一个翻身下马,亲自掀开了轿厢车前面的毡帘,只见勇毅军威远营参军王元景在书吏刘承祖的陪同下,率先出了毡帘。
而后他似乎对着车厢内又说了几句话,就见宣府镇总兵官、永宁伯张诚的身影也出现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