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芳平遵照宣府总兵张诚的军令,早在数日前便在清国肃亲王豪格正蓝旗驻地的上游,寻到一处回水湾,这边的河道即浅又坚实。
只因两侧沿岸多芦苇蒿草,又有许多陡石,清军以为这里不宜人马渡河,更加之十分临近女儿河汇入之处,还是距离小凌河驿很近的地方,便未在此地设防。
前几日,只有十几人从这里悄悄的渡过小凌河,他们初时并未到远处去哨查,而是就近在一处偏僻隐秘的山谷密林中,建立了一个秘密交通站。
原本,林芳平只是想将这里作为渡河后的一个休息点,换过河水打湿的衣服,而且这里还可以存上一些粮草,养两匹马以为急需之时使用。
接下来的几日,虎卫营哨骑一直在周边隐秘哨查,虽未能截获清军与盛京往来的信函,但也将周围地形和清军部署,基本上哨查清楚。
而不知为何,就在前日张诚竟突然下令,要他们虎卫营全体将士携带三日口粮,秘密潜渡小凌河口,到小凌河驿与大凌河堡官道埋伏。
因战马渡河困难,他们历时足有两日,才算将全虎卫营六百精锐将士悄悄渡过了小凌河,但却只能是一人一骑,完全没有可以换乘的战马使用。
按理,外出哨探的骑兵至少也要一人双马的配置,免得遭遇敌人骑队时,不能逃脱,而像张诚这样的部署,就几乎是拼死一战的态度。
幸而虎卫营是其亲军卫队一般的存在,大家虽在心中仍难免有所疑虑,但仍是能毫不保留的坚决执行。
初时,就连虎卫营游击林芳平都以为,张诚只是想让他们在背后奇袭豪格的大营,以策应主力强渡小凌河。
哪里曾想,张诚竟然是想让他们在这边截杀清国皇帝黄台吉?
初闻军令的时候,林芳平的整个脸都绿了,就算他此时已将张诚奉若神明,也觉得这一行动太过大胆。
他倒不是怕死,甚至整个虎卫营的所有将士,都可以为了张诚去死,只是觉得这一行动太过于大胆,可以说是一次壮士断腕。
按照张诚的话说:“要有‘慷慨赴死’的精神,有‘壮士断腕’的勇气,才能完成这一军事行动,而这一次行动的目的,并非是一定要将奴酋洪太,一举截杀。
你等就如同一柄尖刀,但只要能够在半途截击奴酋洪太,无论能否将之击杀,此番行动都算是圆满,尔等也将会因此‘名扬天下’。”
林芳平依照张诚的吩咐,已然在此潜伏一日夜,终于在今天与黄台吉的护卫部队遭遇。
他们以少数步卒埋伏在密林边缘的落叶中,而骑兵暗伏在两翼,在双方接战的同时猛然出击,果然就轻易斩杀两名鞑子的白甲巴牙喇兵。
这还是怕后续战事激烈,未敢轻易使用手铳的缘故,若不然,一通手铳轰射,怕是这十一个鞑子白甲巴牙喇兵,就全都撂倒在此处。
接下来就是毫无悬念的追击,林芳平并未全军出击,他将虎卫营左部的二百余精骑暗伏于密林中,以为接应。
而他只带了中部、右部四百余骑士,分作五路,策马追击而上。
此刻,林芳平和虎卫营的众将士们心中,只记着张诚所言:“将来,尔等在外面吹牛,也有了本钱,要知道在这世上,可还没有人敢于截杀鞑子头!
不管是在酒桌上,还是在亲族兄弟中,今日这番事迹传扬出去,还不人人艳慕尔等,个个都是好汉子,敢于直击奴酋的好汉子,名传千古的好汉子!”
林芳平看着对面大约两百余鞑子白甲骑兵,他们向两翼迅速展开,犹如伸出两个大翅膀,正向己方席卷而来。
他以双腿控马,摘弓取箭,也不费心瞄准,只向着正前方略微太高,将弓拉满就猛地射了出去。
“嘀……”一阵刺耳的鸣镝声音传来入虎卫营众骑士的耳中。
原来,林芳平刚才所射之箭,竟是为大家指引方向鸣镝响箭,虎卫营的五部骑兵马队,犹如五支离弦利箭一般,在鸣镝响箭的指引下,疾冲而上。
他们并无与清军捉对厮杀之心,而是想要集中力量攻击一点,直接击穿清军骑阵的中心。
林芳平此时已将弓箭收起,他左手持着一柄短铁锏,右手则握持一杆短手铳,同时大喝:“手炮,都使手炮,不可恋战,击穿敌阵,杀……”
“杀……杀……杀……”
随着大喝的声音传递,四百余虎卫营精锐骑士的怒吼也逐渐合在一处,与战马踏地的声音交相辉映。
随着双方不断接近,已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清军骑队,尤其是中间一员清军将官的背旗,看上去竟然还是个巴牙喇牛录章京。
林芳平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牛录章京彰古力,他双腿控马,左手略微抬起,好让手臂上的旁牌护在胸前,右手也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