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忠伦其实早早就瞄上对面的迈瑟,他第一次策骑疾奔而上时,手中虎枪左挑右刺,接连放倒两个鞑子甲骑,却与这个鞑子头巴牙喇甲喇章京错开。
这一次他便直挺挺的奔迈瑟袭来,他的身体也是极为粗壮结实,虽年不到三十,却也是久经沙场搏战的老兵,积功才升任都司,一身的搏战本领。
季忠伦与迈瑟二人,一个持着虎枪,一个挥舞着旗枪,同样大声吼叫着就奔向了一处。
一瞬间,迈瑟看到对面明军将官盔上飘荡着黑缨,一身精良的甲胄,迈瑟知道,这明将就算不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也是先锋一类。
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思想,他也是早早就盯上了季忠伦。
迈瑟大喝一声,手中旗枪猛力挥舞横扫起来,大力之下,枪尖下的三角认旗迎风飞舞,看上去确实威风凛凛,但也降低了速度。
季忠伦本是想虎枪直刺,见状立马改为斜挑,将迈瑟的旗枪荡开。
虎枪毕竟要比旗枪长出许多,两马相交,血光飞溅,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季忠伦虎枪借力又向前捅刺,迈瑟身形略侧闪躲。
季忠伦的虎枪紧挨着他左臂刺过,带出一团血雾腾起,或许迈瑟的左手臂,有一大块血肉就此没了。
二马错镫之后,并未就此奔离,他们打了一个同样的旋儿,又再次互望着对方,各人眼中都满是慎重之意,对身周的呐喊厮杀置若罔闻,一心只在对面的敌手。
迈瑟似乎知道自己的旗枪短于明将的虎枪,他不愿再吃这个亏,仍以左手握紧旗枪,右手却悄悄倒提了一杆铁鞭在手。
“杀……”
他们又是同时发起一声怒喝,再一次交锋起来。
迈瑟左手旗枪直刺,季忠伦有了前次的经验,这次他的虎枪也是借力一拨,就将迈瑟的旗枪荡开,而且招式也并未用老,仍稳稳的向迈瑟直刺而去。
不过,老奸巨猾的迈瑟,却在旗枪上三角认旗的掩护之下,右手迅速翻动,一柄铁鞭自上而下,照着季忠伦的头项间就砸了下去。
季忠伦虽是全神贯注在迈瑟的身上,却也未曾想到他右手还有一柄铁鞭,骤然之下,已是不及闪躲,而虎枪直刺向前,就算想要回挡也已来不急。
好在季忠伦临危不乱,他自知这一鞭注定无法躲避。
所以,他虎枪去势不减,只见季忠伦身形向右微微侧让一点,打算避开头项,而以肩膀硬抗下这一鞭。
当然他也并非是要硬挨这一记铁鞭,他是想借虎枪刺去的力道,同时沉肩下压,以求卸去这一鞭的部分力道。
季忠伦虎枪的枪刃同样也泛着一层薄薄的暗红色泽,显然没少沾染敌人的鲜血,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气。
虎枪借助战马前冲之势,“嗤”的一声,直直刺入甲喇章京迈瑟的左肩内侧,森寒锋利的枪尖尽数刺入,一直刺到枪刃套口处,左右各一小段鹿角处为止。
就算如此,季忠伦虎枪长长的枪刃也刺穿了迈瑟的肩部,枪尖从他后背肩胛骨的缝隙中透体而出。
骑兵对决,远远超过了步兵之间战斗的残酷性,除了同样需要勇气与战技之外,更需要有丰富的战场搏杀经验,还有敏锐的预判力。
因为双方战马速度极快,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旦预判失误,便毫无任何可以挽回之余地,直接就是身死落地的下场。
显然,迈瑟也是一员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将,更得封清国正白旗的巴牙喇营甲喇章京之职,战场上的搏杀技能,确实是非同小可。
他不论是战场搏命的经验,或是对于敌人动作的预判能力,在鞑子军中那可都是非常出众。
不过此刻,甲喇章京迈瑟却是一脸痛苦又懊恼的神情。
他在左肩中枪的同时,右手抡动铁鞭也重重砸在季忠伦的左肩之上,“嘭”的一声闷响,季忠伦肩上铁甲都被砸裂开来。
但使他懊恼的却是,季忠伦太过狡猾,他借着收肘沉肩的动作,将铁鞭砸来的力道卸去一部分,而迈瑟也是同样左肩中枪,吃痛之下,手上的力道也自然少了几分。
可即使如此,季忠伦的左肩也是同样骨裂肉绽,血流如注,他吃痛之下再也无力握持虎枪,大声吼叫着伏在战马脖项上,往前奔去。
迈瑟也是悍勇,他虽然不及追赶季忠伦,但季忠伦放弃虎枪的一瞬间,抛去铁鞭,一把抓住虎枪枪头下三分之一处。
“啊…啊………”
他仰头大声吼叫着,右手奋力反抽之下,竟生生将插入左肩的那杆虎枪给拽了出来,随着虎枪脱离他的肩膀,伤口处的血洞中一股鲜红立时就喷溅而出,扬起老高一片。
然而,就在迈瑟拔枪的一瞬间,一个后面冲上来的宁远军骑士,长挑刀借着战马冲击之势,朝着他的脖项就劈砍下来。
此刻迈瑟才奋发浑身力气拔出刺入肩部的虎枪,根本就无力再行格挡,而且,就算他有心闪避,可全身气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