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掌灯时分,沇河钞关衙署后院的一间厢房内,张诚与王元景对坐饮茶,王元景给张诚斟满后,开口说道:“大帅的意思是要将钱粮、军事分开来办理吗?”
张诚饶有兴致的看着王元景,说道:“此地距离宣镇确是远些,许多事情不好掌控。陈忠原是我的亲兵队总,我对他是信得过的,但有些事该做还是要做,不只要做,更是要坐在头里。”
他看着王元景继续道:“我们在河北这边安置了万余饥民,今后还可再多收留些饥民,至于安民垦荒诸农事这一块,就由杨世礼来协助陈忠操办。
而钞关这边就由你来具体负责,待一切步入正轨后,我再考虑安排人来接替你。再有,就是收上来的钱粮登账入库后,再另外派员守护,必须收支两条线,各司其责,互不相扰,惟如此才行。”
“喏。请大帅放心,元景定将钞关办好。”
王元景说完就给张诚的茶杯斟满,略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帅,您回宣镇后,便要筹备入援辽东一事,这时间上可来得急嚒?”
张诚转头望向窗外摇动着的枝条叹息着说道:“如今才三月初,时间上倒是来得急,只是不知这一战,最终会打成个什么样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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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诚此番已是第二次游览沇河镇的繁华,他与杨丽英用罢早饭,就在沇河镇上闲逛起来,张诚虽无所谓,可杨丽英却十分享受这种帅哥陪着逛街的场景。
午时才到,众人一起用过了午饭后,张诚与杨丽英便策马驱车沿着官道往东而行,张广达率着骑营在前开路,林芳平则领着虎卫在后护卫,千余的骑队浩浩荡荡就奔阳武方向开进。
黄昏时分,大军在武涉南的沁水与黄河交汇处扎下营盘,刘金海已在此等候多时,待大军扎营后,他才在张广达的掩护下悄悄溜进营内。
中军大帐内,张诚稳坐在大案几后的椅子上,军帐内此刻只有他和刘金海二人,此前刘金海已经禀报过李际遇与那十余万饥民的安置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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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初刘金海陪着李际遇一路押送着十余万的饥民往北行进,中途又引至卫辉和彰德两府的饥民响应,队伍越扩越大。
虽在途中经过虎牙寨和狼窝坡的时候,各分别安置下万余的饥民,但大部的饥民仍是进入了宣镇东路,其中一少部分又进入了北路。
这些饥民就如同生力军一般,不只是充实了东路、北路的丁口,更是因为他们求生的本性,使得他们更为勤劳,整个东路都因为他们的到来,呈现出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吴志忠本来是一心操练永宁营的左右两部军马,但随着刘金海和李际遇的三千五百余新兵到来,再加上十余万饥民的突然出现,真真叫他一时间难以适应。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十余万饥民的大部分都在东路安置下来,吴志忠越发的得心应手,他按照张诚的授意,将宋山铨所部打散,混入到李际遇的三千五百新兵之中。
谷髝经过改编后,李际遇独领一营,麾下编成两部的步兵,加上中军有差不多两千二百余人马,而余下的那一千余新军,则混入吴志忠的永宁营,成为其营中的中部。
至此,吴志忠的永宁营便也是三部配齐,宋山铨的左部,雷克俊的右部,再加上新组建的中部,千总官是原右部副千总钱睦石。
张诚之所以密信命吴志忠如此操作,其一是分化李际遇的实力;其二是彻底收复东路诸将之心,他将新建的队伍交给钱睦石,足见其心中的公义和对东路诸将的信任。
这是一个信号,张诚相信能在军伍中爬到一定位置的将官,就没有傻的,他们自然会懂自己的心思。
但李际遇对此确是极为满意,因为他原本就没想过,张诚竟然还会叫他独领一军,其实在他的心中,原以为给张诚麾下某位将军做个副手就知足了的。
如今,张诚竟然话履前言,真的使他独领一军,虽然人数上比原先少了一些,可在装备上确是真真的强上了一大截。
李际遇虽起事不久,带兵的时日也不多,但终非泛泛之辈,这一切他看在眼中是真真切切,他在心中感激张诚对于他的信任,也暗暗发誓要出人头地,不负张诚对于他的信任。
张诚对于李际遇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张诚相信这个时代的人多有忠义之心,但两世为人的他更相信利益,人总是驱利的,除非真正的圣贤,余者不外乎如此。
所以,他对于李际遇并非是真正的信任,只不过是利用他在登封、密县一带的声名而已,如今已经借此将饥民转来宣镇东路。
他却还是想使李际遇能真正归心于自己,目前也只是试探,虽给李际遇仍领一部两千多的兵马,并且还没有往里面掺沙子。
但从营伍到操练,都被他掌控得死死的,尤其是关饷一事,作为营官的李际遇一点办法都没有,全都是吴志忠亲自来营中,以张诚的名义给军士们发饷。
这便是张诚的手腕,他可以给你军权、政权,但是张诚永远不会让别人控制他的核心,而他也绝对不会使别人有机会控制他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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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九日,黄河北岸的延津县仍属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