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二年六月二十五日,辰时中,独石口堡城公馆门前。
“李公公,这便是末将所部新打制的马车,都是取的上好木料,两厢和后面都已加厚,今日某便带来这两辆,还请公公试乘如何?”
张诚很客气的向李国辅介绍着他带来的轿厢车,这正是护卫亲军部丁局新配备的两辆,他因为要继续装作伤势未好,却也不能骑马。
“也好,咱家看这轿车内里也是颇为宽敞,就与张提督同乘一车,也好多请教些新军操练诸事。”李国辅到是并未推脱,只是竟不愿独乘一车。
张诚也不好拒绝,只得吩咐道:“另一辆空车跟随,注意警戒,护卫李公公前往北校场。”
两名随伺的小太监过来扶着李国辅上了马车,张诚待李国辅做好后,才轻声道:“公公,如今这北路匪贼虽已剿除殆尽,但仍恐有些许漏网之鱼兴风作浪,
某观公公所带的那二十健士虽个个精壮强悍,但仍恐其不熟悉我北路的情势,为李公公的安危考虑,还是要加强护卫的力量。
张诚麾下每辆马车都配有一支十二人的护卫亲军,皆是当初虽某进京勤王的忠义精锐之士,连同适才那辆新打制出来轿车,一同派在公公麾下,供李公公驱策。”
李国辅与张诚对面而坐,见他说得诚恳,也知此确为北路之实情,连张诚这般沙场百战的勇将尚且差点被截杀,自己也确是要注意点安全问题。
此时,便顺着张诚的话说道:“张提督有心了,咱家也只是个半人而已,还有啥子安危不安危的,只是若然照顾不好圣上,对皇爷托付之事未能做好,这心里却是万分难受。”
“公公忠义,世间难得,张诚一定尽心募勇练军,好生治理北路,一心为陛下分忧就是。”
张诚说完又伸手打开侧面厢板上的小窗,挑起窗帘对外面说道:“李大眼珠,自今日起你队便随扈在李公公身边,万事都只听凭公公一人吩咐。”
“喏!”
轿厢外的李大眼珠策在马上响亮干脆的答应着。
自打张诚确定步营、骑营、车营的新建制后,又陆续制定了一些军规军律军令,现在军中接令都是说“喏”,而不再用“是”了。
张诚放下窗帘,却没再关上窗板,他才回过头来就听李国辅问道:“咱家观这人眼睛却也不大,张提督何以呼之为大眼珠?”
“哈哈……”
张诚笑着对李国辅说道:“这人原是宣府镇标右翼营骑兵千总部后哨甲总乙队的队官,盖因他名唤李大目,军中弟兄平日里都是笑称他李大眼珠啦。
如今,他已是我护卫亲军部丁局一队的队官,今后就叫他随在公公身侧,定当护卫公公以万全。”
数十铁甲亲军策马护卫着三辆马车缓缓前行,他们出了独石口堡西面的常宁门后折而向北,就奔北校场去了。
“好叫李公公知晓,张诚在北路这边已是募集两千余的新勇,加上在镇城募集的千余人,还有末将原部军兵,现已有四千余众正在加紧操练。”
张诚在车厢中就与李国辅一路攀谈着,他不断的向李国辅介绍独石口这边的情况,李国辅却插言打断了张诚:“咱说张提督啊,皇爷不是降旨你以参将提督北路诸军事嘛,
如此,就不要局限于上北路一地,甚至说不要局限于北路之一路,咱家离京之前,这总监王公公也曾特别嘱咐,北路既是兵源不济,明日便将招兵募勇的大旗戳到东路各处堡城去。”
言及此处,李国辅竟似乎来了精神,他尖细的嗓音略有提高的继续道:“咱家来北路可不是给你张诚设绊子的,咱家是奉了皇命来助你操练新军。
所以这新军操练之事,那是刻不容缓,你这边做得好了,咱家才好回京去向皇爷复命去,若是拖拖拉拉的久不成军,咱家有何脸面去见皇爷啊!”
张诚本是侧躺着在车内的软塌上装病,此时竟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李国辅拦阻道:“你这箭创久托不愈,于募兵操练一事,终是不利,有什么话就躺着说罢。”
张诚也未再挣扎起身,而是侧躺着回话道:“末将乃一介武夫,只知道为圣上效忠,还请李公公宽心,
张诚现已将独石口、赤城堡两处的守军整合,先纳入新军一同操练,以补新军员额之不足,待新军操成,再征募各地军户以补充这两处守军之数。
明日起,末将便派人前往东路各处堡城竖起招兵募勇的大旗,可就怕永宁坐镇的副总兵张大人那边会有些意见。”
张诚越说声音越小,但对面的李国辅却是听得清楚,他本是在软塌上靠着的,此时竟差点跳将起来,尖细的嗓音高声骂道:“哼,他敢,看咱家不撕烂他的嘴!”
…………
独石口堡城北三里外的大校场,原本是开平卫的屯军一直在使用,自张诚上次在此阅兵后,便将这处大校场给占了下来。
堡城南面的演武厅被张诚改为骑兵营驻地,而堡北这处大校场就作为他麾下步营的驻地和操练场来使用了。
开平卫屯守的军兵本就不多,除去靳新朋和严庆荣等人的家丁外,余者几乎尽皆是些滥竽充数之流,几无战力可言。
自前次阅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