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很快就吞没了邢宁的身影,也让邢老爷和邢夫人泪流满面。
良久,邢夫人抹了眼泪,主动握了丈夫的手,“老爷,谢谢你没有撵我一起离开。”
邢老爷苦笑,“我知道劝你,你也不会同意,索性不惹你生气了。
总之,我活着一日,你就活着一日,咱们夫妻不会分开。至于孩子……哎,看天意了。”
邢夫人见他眉头紧皱,就劝道,“老爷也别多想,李家也是未雨绸缪罢了。不说婉儿嫁在李家,就是平日咱家也没少得李家照顾啊。既然有福同享了,有难当然要同当。”
邢老爷握紧了妻子的手,轻轻点头。
夫妻两个站在夜色里,良久都没有再说话……
同样,贾二夫人的院子里,贾二夫人正把一叠银票放到冬梅的手里。
她真心诚意说道,“明日我就说宝珠病了,悄悄把她送去亲戚家里。我们贾家位卑言轻,宝珠的哥哥们都在外边,就算有事也不会被牵连太多。所以,这次就不送人随船南下了。
“劳烦你把这叠银票带回去,同郡主和四夫人说我多谢她们的好意。这些银子给婉儿母子路上做个零用,也是我这个做姑母的心意。
“另外,也请大家放心,我们家里这边,除了我,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今晚之事。”
冬梅也没劝说,接了银票。
贾二夫人又摸出一个金镯子塞给了冬梅,“多谢你跑一趟,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冬梅迟疑了一下,不想收。
但贾二夫人却直接替她套在了手上,“虽然我不常去碎金滩走动,但也知道,你是很得郡主信重的身边人。
“郡主能派你来送信,可见对我和宝珠的情义。我这心里感激,你就别推辞了。”
冬梅这才点了头,然后行礼,悄无声息出了贾家。
其实,相比于刘家和邢家,贾家被连累的机会确实不大。
但总要说一声,万一有事,好似把贾家扔下不管,那往日情义都会毁了,兴许还要结仇呢……
冬梅的武义不错,来去没有惊动贾家任何人。
但给贾二夫人守夜的贴身嬷嬷,还是知道的。
这会儿,她悄悄进屋,迟疑着问了一句,“夫人,可有事吩咐?”
贾二夫人摇头,应道,“今晚来人之事,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包括二老爷。睡吧,明日还要忙呢。”
嬷嬷赶紧应下,悄悄退了出去。
贾二夫人望向窗外某个位置,那是一处偏厢,她的丈夫正搂着小妾睡得香甜。
李家单独派人私下来找她,用意很清楚。
李家相信她,却信不过贾家人。
因为她是婉儿亲姑母,也宝珠和郡主玩的好,贾家没少受益。
但当真知道李家有难,贾家不见得有几人愿意共同承担!
洛安离得新都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李老三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
原本这一段时日,形势不好,夜里他就很警醒。
城里的丧钟又响了,食堂众人都出来观望,神色都有些惶惶。
这个时候,郑禾突然赶到了,傻子也猜到家里有事安排了。
郑禾请李老三寻个安静房间,低声把所有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道,“伯爷的意思是,请您寻个借口,带着村里人早早回碎金滩。有谁想去泉州,就随船出发。
“至于七少爷是一定要送走的,还有郭公子,温先生也有话要他南下。刘家也给两位公子捎了书信,他们一看便知。”
李老三极力保持镇定,缓了一会儿才沉声应道,“好,我这就让大伙儿收拾东西,连夜回去碎金滩。猫哥儿他们几个小子,今晚睡在了外边小院儿,我亲自去说。”
郑禾点头,跟着李老三出了门。
这时候,食堂的门却被敲响了。
原来是周院长的贴身长随,寒暄几句,他就说道,“李三老爷,院长方才同几位先生碰了面。原本再有几日就要放避暑假了,如今赶上皇后过世,索性明日就开始,学子们都会离开,一月后才归来。
“所以,食堂这里,最好不要准备食材了,否则就浪费了。”
“多谢兄弟跑一趟,回去替我同院长说,白日天气太热了,我们这会儿也睡不着,索性就拾掇利索,赶路回碎金滩了。若是有事,劳烦院长派人到伯爵府或者碎金滩说一声都成。”
李老三趁机赶紧提了离开,倒也顺理成章。
长随果然没有多想,又闲话儿两三句就告辞了。
李老三立刻喊了所有人手,交代他们立刻收拾行李,一会儿就回村。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出来也几月了,都是惦记家里,能回去住一段也高兴。
李老三怕她们不知道轻重,惹出麻烦,就嘱咐道,“村里出了大变故,回去再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