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想了想,压下心里的狂跳,说道,“刘老爷,我们既然信到您了,这些事就随您安排。但有一点,我要说说。”
“好,村长您说。”刘志恒点头,猜着是价格的事。
果然,村长说道,“关于寒瓜和香瓜的价格,虽然我们种了大半年,没少吃苦挨累,但我们不希望卖太贵。或者说,我们愿意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把这些寒瓜和香瓜都卖给你。至于你拉走之后,再卖什么价格,哪怕一个寒瓜卖一锭金子,我们也不眼红。”
这可是让刘志恒太出乎意料了,人家都希望一夜暴富,一步登天。
但这碎金滩的人怎么反倒把到手的金子推出去了?
“这……村长,物以稀为贵,这些寒瓜和香瓜卖个天价,是很容易的事情。你们这么推出去,损失的可不是小数目。”
村长笑着摇头,“旁人不知道,我们自己可清楚。我们就是一群泥腿子,侥幸逃到这里活命。得了温泉山谷,已经被人眼红嫉妒,给温先生和侯爷都没少添麻烦。
“如今这寒瓜和香瓜再卖出天价,恐怕是麻烦又要不断了。侯爷在外征战,温先生也初入朝堂,我们不想再连累他们跟着费心。银子是好用,但总要有命,有安生日子,才能好好花啊。”
李老二也是附和,“幼童手托黄金,行于闹市。多半保不住黄金,甚至还要危及性命。我们就是普通百姓,只求安稳富足的生活,不想被所有人当成诱人的肥肉,随时准备咬一口。”
先前给刘家送了寒瓜,村长就找李老二和刘镖头李老四等几个队长都商量过了。
银子是好东西,但村里暂时没有自保能力,多半都依靠侯爷和温先生崔夫人。
若是贪心太过,最后招惹灾祸,害人害己。
莫不如,只拿他们该得的,更心安。
村长又道,“所以,我们这田里的寒瓜和香瓜,除去进贡到宫里的,剩下的那些,咱们简单定个价格,一半交给刘老爷卖出去,哪怕卖个金山银山,我们都只拿自己那一份。另外那一半要留在田里,供给山谷那边吃用,添添热闹。”
刘志恒听得半晌没有说话,心里滋味很复杂。
最开始他只是觉得碎金滩这帮人,淳朴心善,义妹住在这里,顶多贴补一些吃用之物,纯粹当找个地方散心小住了,安全又放心。
如今才知道,他还是浅薄了。这些人也许没读过多少书,却是少有的清醒和明理。
只取该得的,不贪心不张狂,这都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最难的事。
他站起身,郑重给村长和李老二等人行礼,“刘某今日受教了,多谢各位!”
村长等人慌忙扶了他,笑道,“我们只不过是胆子小,不敢惹祸罢了,哪懂什么大道理,谈不上什么教导啊。”
李老二也是说道,“另外,这寒瓜和香瓜卖出去,明年怕是就有很多人要试种,我们村子也不打算瞒着,谁问起种法,都会教几句。若是刘老爷家里有河滩地,种几亩也好。”
刘志恒想了想,就点了头,“这寒瓜和香瓜卖出去,种子确实管不住,谁都想试试,你们不教还真容易结仇。那好,我家也种几亩,到时候还要劳烦村里派个人偶尔过去指导几句。”
“应该的,这是小事。”村长一口就答应下来。
事情至此就算定了下来,佳音从头听到尾,心里也是高兴。
她原本还担心,村里人被暴富砸的昏了头,没想到村长和二伯一如既往的清醒。
这就像一块大蛋糕,谁都想咬一口,与其死死拢在怀里,被人各种算计觊觎,还不如主动分出去。
这般反倒能留下比较大的一块,拿的安安稳稳。
自然,分出去的那部分,人人都心疼,但是说到底,碎金滩还是太弱小了,安稳求发展是第一位的。
当晚,刘志恒留宿在了李家,正好三房搬去了洛安,房间空了出来,住着倒也方便。
第二日一早,温先生就赶了过来。
他和刘志恒商量妥当,定了进献五十个寒瓜,一百个香瓜。
这个数目,不算多,可也不少。
村里加紧去大槐树村买了不少小篮子回来,一个小篮子装一个寒瓜,或者十个香瓜,瞧着倒是整齐精致了很多。
摘瓜的时候,村长特意抱了佳音到瓜田里。
他昨日虽然跟着学了学,但这么金贵的东西,还是怕摘错了。
佳音在田里跑来跑去,小手指到哪个,村长就带人摘哪个。
刘志恒看的惊奇,就问崔夫人,“这李家的小丫头,才两岁吧?是不是有些太……”
崔夫人可是看着佳音长大的,倒是不觉得奇怪,就笑道,“福妞比普通孩子聪明,而且天生贪吃,所以在这方面优越于常人。昨天也是她在田鼠嘴里抢下第一个香瓜,不但熟透了,也特别香甜。”
刘志恒啧啧称奇,碎金滩这地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