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北城外战鼓敲响,号角嘹亮。
城头的守军以为对方要发动进攻,连忙发出警报。在北城门内一座房舍中就近歇息赵燧赶忙上到城头。他观察了敌情,不觉有些恼火。
毕竟是一帮没怎么经历过战斗的人,听着号角和战鼓声便以为敌人要进攻了。也不看看敌营中人马的调动情况。对方兵士动都没动,兵马也没有任何大规模整队列阵的情形,便以为对方要攻城了。
况且,对方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拿什么攻城?
不过,对方还是有动作的。号角战鼓的鸹噪之后,几名骑兵缓缓出了营地,朝着城下走来。领头的一人黑盔黑甲黑披风,头盔上一抹红缨如火焰般跳动着。
他的身旁是五名骑兵,但其中一人引起了赵燧的注意。赵燧忙拿起千里镜远远观瞧,看清楚那人的脸的时候,赵燧惊得目瞪口呆。
那是刘七。
一瞬间,赵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脑海里闪过的那种最不可能的情形发生了。刘七的兵马在雄县被歼灭了,刘七被俘了。对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歼灭了刘七的八九千兵马,并且抵达了保定府。这是怎么做到的?
更麻烦的是,刘七居然被俘虏了。若是一般人倒也罢了,这可是刘七啊,奉天大元帅刘宠的亲弟弟。
“城上的人听着,我家平贼大将军、大明团营副总督、建昌候张延龄在此。请守城的赵燧将军出来说几句话。”
一名骑兵纵马上前,来到百步之外大声朝着城头叫嚷道。
赵燧深呼吸几口,平复心情。扬声道:“本人赵燧在此,有话便说。”
张延龄眯着眼循声看去,只见一名面色黝黑的男子站在城门楼的垛口上方,正朝着这便观望。
“刘七,那个是赵燧么?”张延龄转头问道。
刘七坐在马上,脸色煞白的看着城头,点头道:“是他。”
张延龄点点头,纵马缓缓上前,在百步之外勒住马缰,遥遥拱手道:“赵将军,本人张延龄。有礼了。”
赵燧遥遥拱手,大声道:“张侯爷有礼。久仰大名。”
身旁一名义军将领低声道:“这个距离床弩能射到,一弩射死了他。”
赵燧摆手低声道:“不可,且听他说些什么。刘副帅在他们手上。一旦失手,刘副帅必死。”
城下张延龄的声音传来:“本侯也久仰你赵疯子大名,听说,在你的谋划之下,连克神武中卫和河间府三卫兵马,惠安伯张伟和左副都御史马中锡两位都是你的手下败将,现在还在大狱里关着呢。都是拜你所赐啊。”
赵燧心中得意,哈哈大笑道:“那是朝廷气数已尽,官员腐败,将官无能。倒不是我赵疯子有什么大本事。张侯爷过奖了。”
张延龄大声笑道:“难得你还如此谦逊。在本侯看来,你赵将军完全不必屈于人下,当什么副帅。你才该当奉天大元帅才是。刘宠不如你。”
赵燧一愣,冷声喝道:“张侯爷,你也是有头有脸之人,用这等挑拨离间的计谋,不觉得有失身份么?你领军来打我们,我们便战场上见真章,玩这些手段也是无用。”
张延龄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说的没错。咱们会一较高下的。我这不是来了么?不过开战之前,有件事需要跟你打个商量。瞧瞧这一位是谁?”
张延龄往身后马上之人一指。赵燧皱眉大声叫道:“刘兄弟,是你么?”
刘七有气无力的叫道:“赵兄弟,救我。”
赵燧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率兵退却了么?怎地是这般情形?”
刘七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张延龄哈哈大笑道:“赵燧,都是你害得他这样。”
赵燧喝道:“胡说什么?”
张延龄笑道:“我可没胡说。刘七学你躲在白洋淀芦苇荡中,想要埋伏偷袭,被我一把火给烧出来了。若不是你用的那一招,他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赵燧一句‘蠢货’到了嘴边,终于忍住没说出来。刘七是真的没脑子。当初是考虑各种因素的出其不意。故技重施已然是绝不适合的,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刘兄弟,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赵燧叹道。
刘七叫道:“什么也莫说了,快救我。”
赵燧叫道:“刘兄弟莫慌,等我打败这姓张的,便可救你。”
刘七大声道:“你说的什么话?到那时我还有命在么?现在就可以救我。”
赵燧皱眉道:“如何救?”
刘七道:“你答应张延龄一个条件,他便放了我。举手之劳。”
赵燧脸色沉了下来,高声道:“不知是什么条件。莫非要我投降?”
刘七大声道:“当然不是。只需你率军退出保定府,他便可以放了我。”
赵燧一愣,皱眉不语。
张延龄笑着看向城头,等待赵燧的回答。张延龄其实心里知道答案,他也不认为赵燧会答应这个条件。他就是想试一试。成了最好,不成的话,也另有妙用。
“赵兄弟,你还考虑什么?不费一兵一卒,不用打仗,只需让出保定府便可。就可救我性命。张侯爷对天发誓了的。他不会食言的。”刘七叫道。
赵燧吁了口气,沉声喝道:“刘兄弟,我不能答应这个条件。”
刘七怒道:“为何不可?难道我刘七的性命抵不过一座保定府?”
赵燧皱眉道:“刘兄弟,你听我说。这是张延龄的诡计。保定府是我们的根基。丢了这里,我们的兵马便成了流寇了。现如今大元帅和郑副帅率军南下,还未能夺取重要城池。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这里便是最后的地盘,保证物资和人力的补给,给咱们庇护。此城一丢,关系生死。这是张延龄故意使的诡计,让我们沦为无根之萍。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