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沉声道:“建昌候怎么了?”
张延龄道:“皇上,恕臣多嘴问一各位大人,咱们此次平叛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朱厚照诧异道:“此言何意?当然是成功了啊。你领军平的叛,怎问出这种话?”
张延龄咂嘴道:“既然平叛成功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么?不说张灯结彩大肆庆贺一番,却也不至于搞得朝堂之上一片愁云惨淡,争吵不休吧。瞧瞧这情形,又是要辞官的,又是哭哭啼啼喊冤的,又是互相吵架的,又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朱寘鐇打到了京城呢。这还是平叛成功了的情形,若是当真叛军势头不可控,那还不满朝文武打的头破血流,都要哭声惊天动地,如丧考妣么?真是莫名其妙。”
群臣尽皆无语。有人偷偷笑出声来。这位张侯爷虽然话说的难听,道理倒确实是这个道理。
朱厚照也苦笑道:“建昌候,可不是朕想要这样。具体情形你也看到了。朕能如何?”
张延龄咂嘴道:“皇上,臣斗胆当个和事老劝一劝如何?”
朱厚照觉得有些好笑,往龙椅上一靠笑道:“建昌候请便。朕也正好歇一歇。可真是累的够呛。”
张延龄躬身道歉,迈着四方步走到杨廷和身旁,看了杨廷和两眼。杨廷和垂首伏地,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杨大学士,好大的脾气啊。一言不合便要挂冠而去?这是什么做派?哎,现如今车朝廷里的官员一个个都脾气大的很,好像一个个都得罪不得。真是了不得。前面有刘健谢迁他们,动辄便递折子辞官,现在又有个杨廷和。你们外廷这些官倒是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张延龄冷笑着道。
众人白眼珠乱翻,李东阳差点气晕过去。这是当和事老么?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杨廷和冷声道:“张侯爷,本人如何行事,可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外廷官员如何,也用不着你来说风凉话。”
张延龄笑道:“哎呦呦,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你自己犯了错,没有证据便胡乱攻讦刘公公,皇上都给了你台阶下了,你反倒还委屈起来了是么?你说刘公公和周东之间有什么勾当,难道不需要证据?难道都可以凭臆测便可治人罪过?那咱们这大明朝廷之上还有规矩么?还是那句话,我若说那周东跟你勾结,受你指使,你又当如何?反正也不需要证据,信口胡诌便是了。”
“你……岂有此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还是那句话,廷和之事跟你无干。”杨廷和冷声道。
张延龄道:“当然跟我有关。你这一闹,影响了大伙儿的心情。更影响了我的心情。我今日是要受封赏的,我振威营众将士在宁夏镇出生入死平叛归来,今日有机会上殿受皇上封赏,这是何等荣光的时刻。你瞧瞧我们几个,可都是全部精心打扮,穿了最好的盔甲衣冠,打点的精精神神的,精心修饰了仪容。便是为了这个对我们极为重要的时刻。你们倒好,无端吵闹不休。岂非是不近人情?你要是家里有喜事,我带着一帮乞丐去你家门口嚎丧,你乐意么?”
朱厚照哈的一声笑出声来。
群臣看看张延龄,看看振威营几名将领,确实一个个精心打扮过。张延龄身上穿着簇新的官袍,玉带也系在腰间。几名振威营的将领们也是穿着簇新的盔甲,胡须都修饰过的样子。看来确实重视的很。
杨廷和皱眉道:“既然如此,廷和向张侯爷个几位将军道歉便是了。”
张延龄摆手道:“道歉倒也不必了,我只希望杨大学士能够给我们个面子,让我们今日开开心心的接受封赏。至于其他的事情,改日再解决。到时候你要回家种地还是赶车,也没人拦着你。如何?”
杨廷和沉吟不语。
张延龄笑道:“我便当你默许了。”
一旁有人冷声道:“然则咱家被人无端污蔑的事,便这么算了?”
说话的正是刘瑾。眼看皇上就要准了杨廷和的辞官了,张延龄跳出来搅局,刘瑾岂能甘心。
张延龄微笑道:“刘公公,我不是说了么?回头你们再解决,今日是我和振威营兄弟们受赏的日子,刘公公给我个薄面。”
“张侯爷,咱家给你面子,谁给咱家面子?咱家无端被人污蔑,传出去,岂非外边人都以为朱寘鐇叛乱是咱家的过错了。咱家不是不给你面子,一码归一码,杨廷和身为内阁大学士,便可信口开河,肆意诋毁他人么?朝廷律法何在?规矩何在?”刘瑾沉声道。
张延龄皱眉道:“刘公公,你的意思是非要追究了?不给面子咯?”
刘瑾冷笑道:“岂有此理,朝廷大事,岂是儿戏。你当是讲义气,给面子的时候么?”
焦芳张彩许进等人呵呵而笑,心道:张延龄,你未免自视甚高。你以为你是谁?你当和事佬?凭你也配。
众人都静静的看着张延龄,想看看张侯爷怎么吃瘪。今日怕是风光受赏是做不到了,现在恐怕更是要灰溜溜的自认倒霉还差不多。刘瑾岂是好相与之人,你张延龄的面子怕是小了些。
张延龄微微点头,沉声道:“既然刘公公不肯罢休,也不肯给面子,那我可也不给你刘公公面子了。本来我出面当和事佬,只是想要大事化小,不想在朱寘鐇叛乱之后,朝廷里也吵得一塌糊涂,坏了皇上的心情。既如此,那咱们便就事论事便是了。”
张延龄向朱厚照拱手道:“皇上,臣对杨廷和提出的追责之事虽然不太赞同,但是,臣觉得刘公公确实需要为朱寘鐇叛乱之事负责。臣附议,请朝廷查勘刘瑾同周东之间的关系。臣怀疑,周东受刘瑾指使,在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