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田夫人吗”
田墨冷眼旁观,看着农妇扶了老杨上来,联系医署,没有过问,见她收起手机后,才出言问道。
“村子里姓田的人很多,田夫人更不少,不知阁下问的是哪位田夫人”
被称作田夫人的农妇并未回头,又下了水田里将老杨断开的锄头找了出来,洗干净泥后,放到田埂上,自己又爬了上来。
“你这老东西,我家大人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再这般阴阳怪气,信不信我送你们去见北阴大帝”
“哼,野狗也来嫌弃家犬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对那些不懂规矩、不知做人的狗徒贼子,老婆子没有什么好话,只唾你一脸,已经算是给了面子!”
“你也找死不成”
田墨伸手阻止了又要动手的属下,看着背对他的农妇道:“我找田卫廷的母亲,请问你是田大人的母亲田夫人吗”
“这次问的还算有些礼貌!”田夫人点了点头,“我是田卫廷的母亲,但不过一村妇,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你有什么事,自去冀州找我儿子,不必到这乡下来丢人现眼!”
“妈,你怎么了”
送了田承文到学校去的姜诗已经返回,见了田埂上满身泥水的田夫人和老杨,大吃一惊,急忙奔了过去。
“放心,我没事,你杨家叔叔被狗咬了一口,我已经联系了医署,通知了杨大婶他们,待会你跟着去一趟,把医署的事安排好,家里的事,我来应付,你们不要过问。”
田夫人本来以为给了田墨一个闭门羹,他应该会离开,没想到竟守到了午后。她一直躲在附近看着,根本没有打算露面,但田墨带来的人对村里的人下死手,她不得不出来喝阻。
“好!妈,你先回家换身衣服吧,别着了凉,我在这里看着杨叔叔。”
“没事!”田夫人摆了摆手,“又不是城里娇生惯养的人,我们一年有多少时候没沾泥带水,哪就着了凉。你还要多叮嘱承文,别理会一些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有什么事就找他爸爸。这个世道变了,野狼从山里跳来世间人群里作恶,要吃人哪!”
买了饭食回来的属下刚好听到田夫人这话,正要动手,杨大婶已经带着家人和一大帮子人,拿着锄头、棍棒、扁担围了过来,伸手指着田墨等人,大呼小叫道:“老杨、田大婶,是这几只疯狗到村里来咬人吗”
田墨阻止了属下动手,只注意防备。交州是节门的地盘,此事闹起来,让节门那些为官的人查了过来,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杨大婶,先别管什么野狗、疯狗,你让家里的小子过来背了老杨,和姜诗他们先到村口去等医车,先送老杨去医署,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杨大婶赶紧叫了两个儿子下去背起老杨,将手里的锄头递给田夫人后,和姜诗跟在后边离开。
“田……田墨,你是田墨吗”人群中,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颤颤巍巍从人群前方上前两步,目不转睛盯着院门口冷着脸站着的田墨看。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田墨!”田墨看了老人一眼,便不多言。
田夫人讥讽道:“三伯,你老眼花,认错了人。早告诉过你们,田墨死了,死了三十年,现在怕是骨头都可以打鼓,哪里还来什么田墨!你老年纪大了,回去吧,这些事情,小辈们来处理!”
“侄儿媳妇,我看这人有些像,轮廓和年轻时候的侄儿差不多,也像你死去的公公,唉,真是有些眼花啊!”老人摇了摇头。
“大伢子,快扶了爷爷回家,这么大年纪,你带老人家出来做什么万一不小心磕磕碰碰到不好,疯狗、野狗凶着呢!”
“阿婶,那我先送了爷爷家去,你们当心啊!”
“田大人是吧,我们也不要你赔老杨家什么医药费,这点钱,我们还不缺,只请你带着手底下的恶奴离开村子,我们这村子讲文明,不欢迎来历不明又仗势欺人的恶徒,再不走,我们便要报捕,真闹起来,丢脸的人不是我们,是你!”
“对,报捕,让卫廷带人来收拾了这几个崽子,敢到我们村里来撒野,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儿。我们村子里有人在州里做都头,识相的赶紧滚。”
村子里拿着锄头过来的年轻一辈呼喝起来,看来尚不知田卫廷已经从都头升了副督邮,现在已经调到魏郡任按察副使。
“你……你真不是田墨看起来确实挺像!”有几位年长的人仔细看着田墨,又望了望田夫人。看来他们与老杨一样,好像有些印象,又不敢确定。
“我不是你们村子里的田墨,今儿过来,是有事找田卫廷大人的母亲,与众位没有关系,还请离开。再围在这里吵吵嚷嚷,喊打喊杀,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大哥、二哥,你们也离开吧,只远远看着便罢,谅他们也翻不了天。”田夫人已明白跟着田墨来的两个人是什么东西,村子里的人肯定不是对手,避开好些。
被田夫人唤作大哥、二哥的人,乃是田卫廷本家的堂伯,一直疑惑的看着田墨,对田夫人点了点头,道:“弟妹,你自己注意些,我们远远看着,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打死这帮崽子,出了事我们可无法给卫廷交代。”
二人说完,转身与一帮子人离开,果然远远看着,并没有回家。
“田夫人,你家儿子做了一郡按察副使,怎么,没有带着你们一家子去享福吗我看你们的模样,种地来着!”田墨忍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这番话来。
“我家儿子做的是为民办事的官,不是作威作福的狗吏,不伸不拿,不讨不要,没有那么多钱养一家子人在城里,他是村子里田家人的骄傲,也是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