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列寇仿似全身力气皆被抽干,颓然坐倒在地。
他不是宫疏雨,镇抚院每年最多外招120人,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根本不是学习的料,就算拼了命,也不可能凭自己的本事考入镇抚院。
“将军,是不是对他太严苛了一些?”
“不求上进,任性妄为,没有责任心,如果他不是清平子的弟子,我才懒得管他。星子鱼虽然也不爱学习,但她知道自己将来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就是一个好孩子。他如果能听进去,回去好好学习,只要让我看到他的努力,看到他的改变,就算考不上,我也能把他塞进去。如果他选择放弃,我便选择放弃。一个人想变成什么样,想做什么,我没有资格过问,但想入京机阁,就是另一回事,必须把好关。”
列寇去了邺郡冀州融媒中心一趟,没敢上去,甚至连大楼也不敢靠近,远远望着。半情子给他的压迫感太强,强到他根本不敢触碰丝毫。他只是希望在这里,或许可以见到那一道朝思暮想的身影。
回到洛郡,他又开始重复去年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每天蹲在111所前面,搜寻着洪副所的身影,却再也没有见到,洪副所就像失踪了一样。他搜索过新闻,也曾旁敲侧击打听,洪副所并没有遇害,只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不断在洛郡、邺郡之间往返,望着111所和冀州融媒所在大厦,随着失望一日日加深,已到了秋末冬初。
这一日,列寇从111所前离开,在洛郡漫无目的走着,羡慕着那些成双成对手牵手谈笑游逛的青春男女,心中的刺痛越来越深。
这一走,没想到竟然来到了第二医署。列寇望了大门一眼,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死死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双拳一紧,甚至想摧毁医署。
转身准备离开,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从医署门侧停车场的车上下来,面有憔悴之色,走路有气无力,手里提着保温饭盒,竟是洪夫人。
列寇心脉狂跳,将自己的衣服往上拉了拉,领子翻起,一边小心张望着四周,一边跟在洪夫人身后上楼。洪夫人或许知道洪巧言在什么地方,他想找机会偷偷问一问。
来到三楼,洪夫人沿着右边走廊前行,他站在角落目不转睛看着,直到她开门走入一间病房,他才疾步跑了过去,刚准备推门而入,一个意外的声音,让他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巧言,你现在饭也不吃,话也不说,是想让我们难过死吗?大夫说了,你身体不好,就是因为缺乏营养,疲倦过度,你这样……我和你爸爸真是没法活了。”
听见洪夫人在病房里念念叨叨,列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看手机上的时间,不过分钟,却好像过去了几个小时。不时又张望楼梯口和电梯方向,生怕那一道身影出现,他将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
似乎过去了几个世纪,洪夫人看了一眼手机信息,终于说要去和大夫说说话,让她好好休息。列寇急忙缩回楼梯口,等着洪夫人离开,随后摸回去,进入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的女子,一时痛入骨髓。
“10号。”
一声轻轻的呼唤,洪巧言却似受到了什么惊吓,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见真的是他,喜道:“列……”
一个字刚出口,已被他捂住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小声些。
“列寇,快离开吧,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会害了你。”洪巧言伸手抱着他,眼泪不争气的流淌下来,“爸妈不会有事,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这一辈子便知足了。”
“我不知足。”列寇紧紧抱着她,“10号,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人挡杀人,仙挡灭仙,谁也不能阻止我们,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牢笼,相信我。”
洪巧言抬起头,满含深情的看了他一眼,道:“列寇,以后不要叫我10号好吗?虽然这是与你有交集的开始,但我讨厌这个一直囚禁着我的编号,好像一直在告诉我,我不是人,我不是一个有家的人,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甚至死亡的试验品。现在我有爸爸妈妈,有你,有名字,有……”
“好、好,再也不叫你10号,只叫你巧言。”列寇坚定的点了点头。
“能再见到你好好活着,我已知足,离开吧,待在这里,我会为你带来危险。”
“我就想多看你几眼。”说着,列寇放开她,将洪夫人放在一边保温盒里的饭菜取出,“你吃完饭,我就离开。”
眼泪大颗大颗滑落,洪巧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饭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很快哭出声,将脑袋埋在被子上,道:“列寇,我受不了了,我……我真想杀了半情子,我想杀了他。”
列寇腾的站了起来,双拳掐出血,却说不出一字安慰她的话,自己真是无用,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无论再苦再难,她一定、必须活下去,道:“你……你别乱来,没有修为,根本破不了他的防,甚至一有杀机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