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没有丝毫男德可言, 还妄想以下犯上的死狗,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
究竟怎样惩治他才好?
你一直思考着这件事。
不管是跟反转术式比比速度,尝试能不能一枪崩了他, 还是绞尽脑汁跟咒术师合作,合力围剿这个咒术界的污点,你总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毕竟,你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大善人。
充满投机风险,却对自己又不够有利的事,你可是一点也不想干。
这种纠结迟疑的心情,一直维持到你参拜完浅草寺。
那时候。
你已经来到满是现代化气息的东京内城。
走在霓灯闪烁的街道,跟衣着考究的上层西洋精英擦肩而过之际, 如杂草蔓生的脑海兀得灵光乍现,瞬间醍醐灌顶!
是了!
对于一个极可能拥有反转术式的咒术师来说, 枪械的作用非常有限;
而加茂宪伦本身就出自御三家,也从侧面证明咒术界很可能就是烂橘子一筐,根本不是咒术界的“产屋敷”, 完全不值得你托付信任, 通力合作。
可两面宿傩——你的好儿子,就不一样了。
生前,他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诅咒之王;
死后, 他是困扰咒术界千年之久, 根本无法被解决的“四魂之玉”。
加茂宪伦这个舔食者脑花成精的狗东西, 对于普通人、普通咒术师来说, 他也许无法逾越, 可你不觉得他也能像玩弄原主一样, 玩弄两面宿傩。
你得承认。
这其中有赌的成分。
可你不觉得两面宿傩会怪你。
毕竟, 就算结果再坏, 他顶多也就是损失一根手指而已,还余下十九根呢,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
只要加茂宪伦不被手指毒死,那他就能再次见到正在学着做爹的你。
一个妈妈。
两种身份。
啊~
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念及此,你发自内心地笑了。
然后——
你就感觉到身边的男人爱抚着你的发,似是欣慰般轻声感慨:“你能喜欢这里,真是太好了……之前,是我想岔了,以为隔离人群,使得从人类负面情绪而生的咒灵无法再接近你,就是在保护你,结果,却让你那么难过。”
“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定居。”
“就算这里汇集了太多对你不怀好意的咒灵,我也一定可以从它们手里保护你。”
“只要你能开心一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
……
你脸色不变。
非常配合地摆出一丝动容的表情。
甚至,在他痴痴诉说自己的真心和付出之时,眸光还恰到好处地动了动,似有泪光闪烁,指尖轻颤,没有拒绝他牵你手的动作。
你臻首低垂。
望着彼此交握的手,暗自咋舌:
【多么拙劣的PUA啊】
【可对于脸皮不够厚,或者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来说,偏偏又是那么管用……】
——害怕麻烦别人。
这似乎是整个东亚文化区都会有的典型思维模式。
因为不想麻烦别人,所以,即使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浪费无数时间,也不会向别人开口寻求帮助。
甚至,哪怕是别人主动帮助自己,都无法坦然接受,还会因此生出无以为报之类的负罪感和羞耻心,就好像是自己做了错事一般。
如今想来,这其实只是文化和社会对人植入骨子里的PUA罢了。
怕麻烦别人的更深层次原因,是“我不会”。
而“我不会”,往往就意味着“我不如人,是个失败者”。
在自上而下充满无形压迫的环境里,失败就意味没有价值,甚至可以从内到外否定一个人的全部存在意义,让人连活下去都资格都没有。
在这种环境下,羞于寻求帮助,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当然了。
这种困境也并不是绝对的。
只要学会摆烂,别总是用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适时发疯,就能从这种无意义的精神内耗中解脱出来。
梅雨还没有结束。
水雾迷蒙的街道上,潮湿的空气里飘着无数细细的雨丝。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加茂宪伦撑着一把深色的和伞,体贴地为你遮挡雨丝,不让你暴露在夜里微凉的雨丝中。
你缓缓拾起头来。
黑白分明的眼珠望向他。
加茂宪伦似有所觉。
低下视线,与你四目相对时,温声询问:“怎么了?”
你停下脚步。
望着自己落于他眼底的倒影,怔忡片刻,恍惚般呢喃:“要不然,我们还是分开吧?”
加茂宪伦:“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你摇摇头。
把手指从他掌心抽出来:“我是个不祥的女人,会莫名其妙怀孕不说,还根本没有能力诞下与心爱之人的子嗣,一次、一次、又一次……哪怕我倾注无尽的爱意,也无法留下他们。”
“其实,当我再次失去孕育的孩子后,并不是一味沉浸在那份悲伤中无法自拔,而是认真思考了很久……最终,我接受了一直被我忽视的事实,那就是,我的确是个没用的女人。”
“不仅无法让你拥有幸福,还只会拖累你的人生……不应该这样的,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因为我的缘故过得这般辛苦。”
“所以——”
“我们就此分开吧,宪伦。”
“往日种种,皆埋葬于浅草寺。”
“离开我这种没用,又惯会惹是生非的女人,你以后肯定能收获幸福……”
加茂宪伦眸色深谙。
投来的目光晦暗不明。
你仿若未觉。
长呼出一口气。
半是解脱半是释怀地冲他笑:“不必担心我。”
“一直以来,都是因为你的庇护,我才能远离那些东西。今后,顶多是重新回到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里罢了。”
“你一直宽厚待我,甚至,还愿意满足我这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