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人都碎了,”她哭的直抽抽,被顾明渊抱起来后,碎掉的小人她没拿住全掉地上了,她哭完了还想捡回来。
“不要了,回去刻新的。”
顾明渊解了白披风翻过来是黑色的,把她裹起来,手抹了抹她眼睛底下的泪,抱着人迅速离开碑前,他走的非常快,快到沈清烟以为只是晃神,他就带着她上了山坡,避到荒林里。
沈清烟想说话,顾明渊伸一指抵在她嘴边,她便噤声了,随即顾明渊背靠着树盘腿坐下来,一臂揽着她,将腰间荷包打开,放到她手里,还热乎乎的。
沈清烟在里面摸了摸,是小笼包,还烫手呢,他揣着到现在,竟然都不冷,小笼包油腻腻的,不定就身上都沾油了,他向来喜洁也能把小笼包带身上,是给她带的。
沈清烟饿坏了,连忙拣小笼包往嘴里塞,人饿着的时候吃东西最香了,沈清烟吃着吃着就热泪盈眶了,嘴里包着小笼包,眼泪蒙蒙的望着顾明渊,顾明渊轻揉一下她的头发,对她再笑一下,她就开心的不得了,顾不得嘴巴上的油,嘟着亲他,他也没动,给她亲好了,才从袖里取出白帕给她擦嘴,再顺便擦了擦自己的嘴。
荷包里的小笼包吃完了,可能吃太快,明明没饱她却小小的打嗝,靠着他极安逸。
顾明渊一手揽抱着她,脸侧过树边往墓碑方向看,那里早有一个跟沈清烟身形相似的人蹲在地上,把那些碎掉的木雕捡起来抖在衣摆里,像沈清烟一样贴着墓碑,是异常无助依赖的姿态。
顾明渊找到沈清烟时,她就是那样把墓碑当作自己的姨娘依靠的,柔弱可怜,四方有饿狼盘桓,只等她没了气息,就要将她分食。
所幸他赶到了。
他赶走了饿狼,把她重新抱回自己的怀抱,他的心才终于归于安宁。
沈清烟不见他吱声,抬一点脑袋瞅他,发觉他在看那边,便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就见有个人学着她躺在墓碑上,她正纳闷。
那路道上出现了不少人,在往墓碑这里包围,沈清烟看清了为首的就是沈浔。
他还不放过她!
月光映在沈浔面上,显得分外可怖,隔这么远,沈清烟还能看出来他在笑,那些下人想上前,沈浔抬手让他们停在原地,打算自己上前去抱人。
他才往前一步,那墓碑上的人猛地跳起来,不给他任何机会的朝杂草丛里跑,他连跑步的姿势都像极了沈清烟,毛毛躁躁踉踉跄跄。
太狼狈了。
沈浔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似乎不急于抓他,又似乎很享受抓他的过程。
沈清烟颤了颤,往顾明渊怀里缩,顾明渊搂紧她,轻拍着背,让她缓解紧张。
沈清烟一直望着他们,他们一个跑一个追没多久,沈浔像是没了耐心,加快了步子要把人抓起来,直逼近潞河口,那个学她的人再跑不掉了。
随后就听见一声尖利的惨叫,扑通一声,那人跳进了河里。
沈浔只在河岸上停滞了刹那,跟着跳进河中,那些在原地等待的下人知道不好,纷纷跑过去救人。
沈清烟人都看傻了,她记得沈浔不会水,沈浔还有些怕水,他小时候有回不听祖母话,祖母就让人把他身边的小厮摁进水缸里,那小厮差一口气人就没了,沈浔也落下怕水的毛病。
难以想象,他竟然会为了救她跳进水里。
她顿然,又仰头看顾明渊,顾明渊神色阴翳,看起来有点凶。
沈清烟手环着他的肩膀,将下巴搭在他身上。
沈浔被救上岸,像得了失心疯一般推那些小厮,“快下去救人!快把她救上来!”
不知是不是离得远的缘故,沈清烟从这声里听出了惧怕,他这么
怕她死,为什么要把她逼上绝路?
人真奇怪。
她都看不懂了。
顾明渊把披风盖到她脸上,抱起她朝着一条小路绕弯去北城,沈清烟最后挑起披风偷偷往外看了一眼。
沈浔站在河口,那么大个儿,竟然颤巍巍的,远远儿瞧便是一身萧瑟,好像魂被彻底打碎了。
沈清烟不想看他了,躲回披风里,两只粉秀手指攀牢顾明渊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问,“表兄,那个替我的人掉河里了,是不是会死?”
顾明渊道,“不会死,他会水。”
沈清烟便放松了,枕着他的肩头慢慢昏睡。
顾明渊这一路走的十分轻快,到北城时,庆俞已赶了马车停在偏僻处,顾明渊把沈清烟抱上马车,吩咐进城。
这辆马车很普通,没有挂英国公府的车牌,像是寻常百姓人家的车辆,入城门时,守卫让拿路引,庆俞将自家哥嫂的路引拿出来给他们看了一遍,挑不出差错,守卫便放行,让他们进了城。
马车没有往英国公府去,径自走朱雀街一路直奔向花阴巷。
花阴巷这一带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