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药瓶已经在南城之内快速散播开来,眼下还只是南城,若是不加抑制,以这种速度,扩散到整个南界都只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对象众多,她们一行人只区区几个,既无威信,又无能震慑四方的实力,就算扯着嗓子让众人不要用药,说一百遍后果严重,现在尚无实例,又怎么会有人信?
可若是等到第一个实例出来,那时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祁执业道:“一人之力的确无法。先回妙手门,禀报掌门再说。”
没有金刚钻,的确揽不了这瓷器活,云闲不发一言,视线落向那头依旧宁静的质朴平房。那儿几个半大孩童正削了木棍做针,正在煞有其事的扮家家酒:
“我来当掌门!咳咳,咳……”
“谁来演病人?算了,我来吧。看我!我演小街那个疯子,像不像?哇啊啊啊啊!!杀杀杀!!你们都去死啦!!!”
“妙手仁心,垂怜救世!呔!看针!”
她不知为何,心头怪异,又想起了蚩尤曾说过的那番话。
……
妙手门内,黎霸图前往灵虚门遗址,到目前仍未有消息。
掌门桌上的那杯养心茶,黎建业足足喝了快要一柱香。
黎祖奶奶和黎愿也不在,只有黎沛和薛灵秀坐在一旁,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只有众人清浅的呼吸声,一柱香后,她将茶杯放下,杯沿磕到木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自明日起,妙手门弟子和护卫人员暂时停止课业,遇到‘成仙散’,必然当场销毁,再向所有商行表明立场。”她的语气依然平静,却带有些衰竭的气喘,“谁若私下贩卖倒卖,不论缘由,记入名册,妙手门下所有商行从此不与其交易。”
妙手门旗下商行遍布各行各界,□□一下,恐怕什么东西都只能偷偷摸摸去黑市搜寻了,除非搬迁出南界,否则必然会受到极大影响。
“理由呢?”黎沛道:“用什么理由?”
“正如诸位所说,现在说后患无穷,只怕他们不会信。”黎建业道:“不管会不会信,妙手门绝不能让这东西继续扩散流传,必须在此时采用雷霆手段——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便是,盗用我派徽征,所以,直接销毁。”
黎沛道:“我也同去。”
薛灵秀道:“同样。”
“……”云闲道:“我们定会倾力相助。”
金丝银草仍在风中舒展摇曳,黎愿手中玄铁制成的折扇生疏一晃,咔哒一声掉到地上。
一声轻响。
另一头,一双柔若无骨的白皙手掌将地上的黑白棋子拾起,媚烟柳道:“圣女,该是去见教主的时候了。”
牛白叶道:“教主唤你。”
听外头水声阵阵,还有丝竹管乐之声,足下地面随着河流微晃,魔教众人的驻扎地竟然便是一艘毫不起眼的画舫——或许它很豪华,处处精细,但在河畔停着十几艘同样豪华的画舫时,它也变得黯淡无光了。
即墨姝棋盘对面并未坐人。她拈着白子,专注地看着棋盘。
若是在场两魔,有一个是懂棋的,只怕都会笑出声。
看来魔教确实不教文化课。即墨姝不仅一□□爬字写的鬼斧神工,这棋盘也是乱糟糟得别开生面,若是让薛灵秀看到,可能会当场无法呼吸。但她独自倚在窗边,自己与自己对弈,黄昏洒落在她侧脸,竟然还真有那么几分高人之意。
这臭棋篓子,就只有她自己能和自己玩了。能和她棋艺平分秋色的,应该也就一个云闲。
只是云闲不在,她也只能如此。
媚烟柳见她不吭声,又催促道:“圣女。”
“知道了。”即墨姝起身,“我现在就去。”
她穿着平常,和身侧路过的魔教之人差别甚大,一路向最深处走去。
最深处的船舱设有阵法,即墨姝垂眼,咬破指尖,黑色血液滴落在阵眼处,阵法诡异波动几下,将她瞬间吸纳而进。
船舱内,没有人,而是空荡荡的,昏暗一片。唯一的光便是最中央的那道佛像,只不过上头染满黑气,佛面狰狞,一副入魔之相。
即墨姝站立不动,道:“教主。”
那诡谲的声音像是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即墨,你回来这么久,倒是终于办了些实事。”
即墨姝不言,它继续道:“我正愁,要怎么将那群孩子给引过来,没想到,你倒是会替我分忧。虽然手法粗浅,但是有用,便是好办法——你那么了解她们,对吧?”
“教主。”即墨姝道:“有什么吩咐,直说吧。”
蚩尤低低笑起来。
它的笑声说不上难听,甚至很好听,只是听着让人浑身上下都难受。笑了半天,它语气陡然一变,阴冷道:“即墨,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自然知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即墨姝面无表情道:“所以,我不是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么?”
“你觉得,把她们叫来,可以阻止我?我有时真的想不明白,你究竟哪里来的信心。”蚩尤当真不解,“我养育你十几年,你认识那些人,不过短短一年。你也要学人族那些低劣毛病,等着被害死么?信任,情谊?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即墨姝指尖攥紧。
她并没有表面那么云淡风轻,潮水般的不安在心中起伏。
“实在想养宠物,我不会阻止你。”蚩尤放缓声音,又道:“其他人,无所谓。云闲,必须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即墨姝艰涩道:“我……不会。”
“不会?什么叫做不会?”蚩尤冷然道:“我不是没教过你如何杀人。”
即墨姝依然沉默。
蚩尤道:“还是说……”
即墨姝抬眼:“可你没教过我,要如何杀一个不想杀的人!”
冥顽不灵,蚩尤恼怒道:“你!”
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