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还没亮, 一群年轻的学子们聚集在宫门外。
今日殿试,也是他们即将金榜题名之日。
每个人脸上都控制不住兴奋的神色,寒窗苦读这么多年, 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会试第一名叫黄十安, 是苏州人士,他的父亲是江南白鹿书院的院长,也是当代的大文豪、大书法家。能考中会试第一名,完全是实力碾压, 无论文章还是见解都高出旁人一截,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状元应当稳了。
第二名是那日在茶楼跟李捷辩论的男子, 名为苏旭,字启慧, 此人也是苏州人士,二人年纪都不算大,模样又出众, 龙姿凤章, 简直羡煞旁人。
相比他们, 排外二十多名的李清台就显得有些不起眼了, 无论长相和才华都没办法跟他们相提并论。他皮肤黝黑身材还有些瘦小,若是前朝重容貌的时候,殿试恐怕会直接贬到三甲。
天气好冷, 大家聚在一起取暖,寅时三刻宫门打开, 宫里出来不少内侍, 为首的正是大总管李得海, 他奉命带着这些学子先去前殿学习入宫礼仪。
说是学礼仪, 其实也教不了什么,无非就是叮嘱这些人第一次入宫别说错话,犯了忌讳。
能考中贡士的人都不是傻子,哪怕再好奇也不敢在皇宫内撒野,三百人无一人低语喧哗,连脚步都是静悄悄的。
李捷走在人群中,低着头不敢乱看,只觉得心脏狂跳,仿佛要撞出胸口一般。
终于抵达前殿,李得海道:“各为贡士们请入殿稍作休息,稍后有礼官教你们面圣的礼仪,辰时开始殿试。”
“有劳大人了。”大家异口同声道。
李得海朝他们拱了拱手,贡士们弯腰回礼,双方都知道对方得罪不起,一个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另一些人指不定明日就飞黄腾达,身居相位。
寝宫里,宋玉竹已经起身,赵骁正在帮他系衣带。
“今日殿试吧?”
“嗯。”宋玉竹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冠。
“可想好了殿试的题目?”
“选了几个,你帮我参谋参谋是否合适?”
赵骁搬了把凳子过来坐下来听他说。
“第一单题,民之与官何位?官之与民何谓?”
赵骁思索片刻道:“你想让他们说怎么当官?”
宋玉竹点头:“是也不是,当官是其一,如何对待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人,如果不出意外大部分将会派到全国各地赴任,官职不会太高,大多为县令,县丞。”
“这些基层官员才是贴近百姓,他们若不能为民办实事,受苦的便是一方百姓。”
赵骁道:“这个题目可以,那第二道题呢?”
“第二题是,女子能何为?”
女人能干什么?这个问题非常敏感。赵骁瞪大眼睛:“你是想准备给潼潼铺路了?”
“也不全是为了潼潼,我想听听这些读书人对女子有何见解。”当然这里也夹着私心,若是贬低女子,宋玉竹自然不可能提拔,毕竟以后封玉潼为皇太妹的时候,这些人会成为最大的阻力。
“第三题,则是如何处理大启与金国两国之间的关系。”
赵骁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要我说直接派兵用矮炮轰到金大都,把完颜洪抓来他们就听话了。”
宋玉竹道:“抓了完颜洪,还有完颜真,完颜铁达……就算把完颜家所有人都抓来,还有其他金人。”
“那就都杀光!”
宋玉竹看着他道:“你确定能杀的光吗?”
赵骁顿了顿:“额……就算不杀光,也能让他们惧怕。”
“惧怕不是长久之计,以前启人也惧怕金人,如今我们发明出火炮打败了金人。”
赵骁沉默片刻道:“玉竹,你说的我明白,可金人与启人自古便是血海深仇,如何才能和平共处呢?”
“这也是我想要找到的答案,所以交给今天的学子们来回答。”
时辰差不多了,李得海已经候在门口道:“陛下,贡士们已经入宫了。”
“这就去吧。”宋玉竹打开门,带着一众侍从朝正殿走去。
大殿上已经摆好了三百张桌子,这些贡士按照排名一次落座,等皇帝走进来时,所有人起身跪拜,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都坐吧。”
皇上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仪。
他们都知道皇上今年刚满弱冠之年,当年仅靠着一支起义军就推翻一个朝代,这样的人,谁敢小瞧?
李捷因为排名靠前,坐在了第三排,离着皇上还算是比较近的,不过就算坐在第一排,也没人敢抬头看看皇上长的什么模样,生怕触犯天颜,毁了自己的仕途。
宋玉竹将自己的题目依次问出,学子们只有一个时辰答题,旁边有沙漏计时,时间结束,不管答的如何都要将试卷上交。
学子们开始冥思苦想。
第一题还好,官与民不谓乎民生和为官之道,只要脑袋没病都不可能答偏,引经据典非常容易写出一篇华丽的文章。
第二题却让不少考生犯了难,女子能何为?
生子,服侍男人,抄持后宅?这答案未免太简单一些,皇上肯定不能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可女子究竟能干什么呢?
在这个问题上,考生们被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女子无用论,另一派则是女子也能干许多事。
第三个问题时,坐在前面的苏旭一喜,这不是跟他前几日辩论的题目相同吗!正好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书写下来,能省下了许多时间。
李捷听着题目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那日争辩的题目竟然跟殿试题目相同。只是他的想法与普通人不太一样,若是引起皇上的厌恶……
李捷纠结了一会,最后闭了闭眼,认命的拿起笔将自己见解写下来,文章比口述更为详细,把